二人边走边叙,锦衣老者忽然告罪道:“何肆少爷勿怪,还未自我介绍,我叫闻人辛,是这座齐府的管家。”
何肆当即抱拳道:“闻管家。”
闻人辛愣了愣,旋即失笑,纠正道:“何肆少爷,我不姓闻,复姓闻人。”
闻人源于姬姓,出自春秋时期鲁国少正氏,属于以世称名号为氏。
是个土生土长的贵姓,曾几何时,也是这片土地的贵族之一。
何肆闻言一脸窘迫,只怪自己不学无术,满地踅摸,恨不得能找到一个地缝钻进去。
闻人辛看着何肆,眼中蕴藏笑意,却不是那种蔑笑,只觉得他有些可爱,这么一出闹剧,这何肆少爷即便不是胸无点墨的白丁,也一定才学深厚不到哪儿去。
和自老爷倒是差不多,外甥像舅,此话当真不虚,当初老爷在辽东遇到自己的时候,也是误以为他姓闻,即便现在也喜欢叫自己老闻。
何肆称他一声“闻人管家”。
闻人辛颔,揭过这桩糗事,问道:“怎么没有看到姑夫人和姑爷,何肆少爷是一个人来的吗?”
何肆点了点头,“我也是碰巧路过山东,就来了。”
闻人辛没有多问,只是说道:“我让下人准备吃食。”
何肆没有拒绝。
三层小楼阁正对一池荷塘,名为婉荷阁。
很多大户人家都有楼阁,与似梨庄的宝妆阁不同,眼前楼阁二三两层都设栏杆回廊,用作远眺、游憩之用,内部顶层则是藏书、供佛之地,一二两层则是多用于宴饮场合。
何肆在闻人辛的相邀下步入阁中,直上二楼。
何肆环顾四周,只见楼阁内布置得十分雅致,各种陈设皆是古色古香。
此时已过晌午时分,阁中也是光亮熠熠,用镶嵌云母的窗户澄澈,不见半点昏暗之感。
何肆解了重剑,刀不离身,直接上了紫檀嵌瘿木梅花大圆桌,坐一只黄花梨鼓式绣墩,从进门起就亦步亦趋的丫鬟立即端奉上香茗,何肆也只得附庸风雅地品尝几口。
闻人辛一个管家,倒是没有太熟络的招待何肆,只是见茶盏中的茶水浅了一分,当即又要叫年轻俏丽的丫鬟换上一盏。
何肆连忙摆手,何肆不谙茶艺,虽然做着“牛嚼牡丹”的勾当,但是闻着盏中的馥郁兰香,还是能猜这茶水的金贵之处。
名叫香茗的丫鬟看着比何肆大些,眉清目秀,唇红齿白,少见的美人坯子,仍是动作轻柔的换掉了何肆手中的茶水,丫鬟殷勤得叫何肆有些无所适从,一盏茶的功夫很短,尤其在这婉荷阁中。
闻人辛说道:“虽然老爷此刻不在府上,但也请何肆少爷放心住下,莫要拘谨,我已经叫下人洒扫屋子去了。”
何肆摇摇头,说道:“闻人管家不必麻烦,我就住两日,然后还要动身回京。”
闻人辛却是玩笑道:“那可真叫我犯难了,老爷要是回来,知道何肆少爷来过定然欣喜,可再细究,现您只住了两日,我这个招待不周的失职罪名却是摘不掉了。”
闻人辛倒是用上了“言授之絷,以絷其马”的手段,可惜何肆与他并不相熟,也不了解彼此脾性,这般挽留并不热忱殷切,反倒就显得有些强人了。
若非是那匹步云狮子骢实在是有些疲入筋骨,何肆都只想住一宿就离开。
何肆赧颜一笑,又是问道:“我想知道姥姥姥爷的祠堂在哪里,此次就是为了祭奠长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