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齐柔是个很守旧的人,不想亏待何花,结婚该有的礼数一样不想落下,父亲也是面冷心热,曾经不止一次提起过,将来何花是要还宗的,得改回原来“李椒月”的姓名,再嫁入何家。
何肆当然没有异议,只是觉得李椒月这名字太一般了,哪有何花好听,一点都不朗朗上口。
二姐何叶也是这般想,她自己是个遗腹子,连名字都没想好生父就死了,打出生起名字就叫何叶。
何肆没有了后顾之忧,就跟着刘传玉继续上路了。
被四品大宗师裹挟着,倒是又省去了一些气机,这回何肆可没敢厚颜再开玩笑要刘传玉给他补充气机,人心不足蛇吞象的道理还是知道的。
一百二十里几乎顷刻便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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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城门虽然戒严,倒也不算禁绝往来,只是盘查甚严,像何肆这样说得出身份住址却是拿不出证明的人,尤其还带着兵器,若是没有刘传玉拿着一张自证身份的牙牌,绝对进不了城中,还有被缉拿的风险。
倒是免去了何肆从京城西面光恒坊先进姜桂楼再绕一圈回到城内的麻烦,而且那条路,如今也不知道行不行得通。
刘传玉却是忽然站定,对着何肆说道:“我还要回宫复命,就暂时把你放在这里了,你现在是待诏,不便随我入皇宫,陛下想要见你,自然会召见的,估计也不会放在宫中,你就先回家和家人团圆吧。”
何肆有些感激地看着刘传玉,行礼道:“刘前辈,多谢一路照拂了,感激不尽。”
刘传玉摆手一笑,“说来惭愧,就陪你走了一百二十里,何来的照拂?”
何肆真心实意道:“若非刘前辈给予的气机,我哪敢这般赶路?这是我一路的底气啊。”
刘传玉点点头,却是说道:“回到京城就要守京城的规矩,以后再见,你得称呼我为刘公公。”
何肆点点头,虽然公公是宦官的尊称,普通的寺人都得不到这般称谓的,但何肆还是觉得有些折辱的意思,不过刘传玉既然提出了要求,他自然照办。
“那便就此别过吧。”刘传玉转身。
何肆出声挽留道:“刘公公,我斗胆问一声,陛下找我,所为何事?”
刘传玉摇摇头,“不知道。”
何肆没再说话,自己出去一趟,三个多月时间,走遍了大半个离朝,从未入品变成了伪五品,如今脚踏实地站在京城之中,倒是有些恍若隔世。
而那位本就千乘之尊的太子殿下,也是变成了皇帝陛下,自己再见他时就更得战战兢兢了。
一时连回家的喜悦都被冲淡了不少。
何肆打算回家一趟,然后直接去北郊的方凤山毗云寺,那是和宗海师傅约定好的,不能耽搁。
何肆朝着墩叙巷走去,脚步却是忽然一停,
然后财大气粗的何肆先是是去了螺钿坊的衣裳街,快游肆,买了大包小包的东西,在估衣铺照了照镜子,捯饬一下自己的样子,看起来不太狼狈,有气机傍身,反正精神奕奕的。
之后没耽搁太久,又去了封丘巷德誉斋买了几份饽饽,最后是去菜市口买了一坛鹤年贡,这才安心地往家走去。
饽饽至少可以堵住二姐的嘴,酒水是给爹的,布匹饰是给何花的,至于娘,他打包了几份现成的潮面,按娘的性子,一定要说什么上马饺子下马面了,家里有现成的炸酱,兑付兑付吃点得了,别叫她再忙前忙后的。
何肆一路上小声念叨着什么,翻来覆去竟只是那句,“我回来了……”
带着些生疏,故而反复练习着,念念有词。
心跳越来越快,步子越来越慢。
辰时刚过,大包小包、背剑佩刀的何肆走入墩叙巷。
引来那些二皮匠、仵作、扎纸人、刽子手的异样眼神。
何肆统统视之不见,径直走到自家小屋门前,露出自以为灿烂的笑容,实则眼光闪烁。
“我回来了!”
(第二卷釜中鱼结束,第三卷朔风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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