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三水干脆利落,甚至都不过问是非曲直。
真问了又能如何,儿子不在,还不是人家一言而定?
其实对于何三水来说,钱财不过是身外之物。
之前何肆锒铛入狱时,自己在临昌县监和刑部天牢两处监狱打点关系就花掉了数百两银子,几乎是大半数的家财了,却是没有丝毫肉疼。
而现在何肆本事大了,比他厉害了,却似乎遇到了不少麻烦。
否则以自己儿子的性子,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怎么会才回家几天就连日奔波?甚至还想着离开京城,迁居江南。
何三水觉得自己老了,一个父亲的服老,多半是从自觉帮不上孩子开始。
眼前好像又有什么麻烦找上门来,却只需要以黄白物就能摆平,何三水自然不会吝啬,更别说自己身上的钱多数还是儿子自己挣来的。
屈正却是陷入了沉思,心想要多少钱好呢?
最后他紧皱着眉头,恶狠狠道:“二百两!”
何三水点了点头,没有一丝犹豫,二百两,正好有,不动儿子那份钱,他也拿得出。
他转身对着何叶说道:“都睡傻了,该爬起来了。”
何叶此刻还有些迷迷瞪瞪,却是听话的点头起身,然后何三水又是拉过妻子齐柔的手,叫她拉着何叶,示意两人回里屋。
屈正见状,面露不满,质问道:“何淼,你这是在提防我?”
何三水没有说话。
屈正皮笑肉不笑道:“是在怕我?”
何三水依旧不言,若是妻女不在,自己的确应该对他满心忌惮,但现在,由不得他害怕。
他本能觉得眼前这个刀客很强,若是冤家宜解那是最好,若是不能,今日可能就要祸事。
屈正看着何三水手握屈龙,这不是师兄曹佘曾经的佩刀吗?
辗转又落入这何淼手中了?
呵!你们倒真是一门兄弟,情谊颇深啊。
屈正面露不屑,自己要真有歹意,岂是眼前的何三水能挡得住的?
他心道,“别人挤兑连屁都不敢放的孬货,若不是老头子交代不准同门相残,一定把你杀了。”
看着妻女回屋,一直把全部家当都放在身上的何三水这才从怀中掏出钱庄庄票,两张一百两的。
他上前几步,递过庄票,沉声道:“您收好,二百两。”
屈正没有抬手接过庄票,只是眉头更皱,故意找茬道:“我说的是黄金。”
何三水摇了摇头,“我拿不出这么多钱。”
屈正咄咄逼人道:“那你把你手中这把刀赔给我吧?”
何三水低头看了一眼手中的屈龙,低声说道:“这刀可不止二百两黄金。”
屈正无赖笑道:“给就给了,我还能找你钱不成?”
话虽如此,屈正却是盯着何三水,心道,“我倒是看看你这孬货是不是真没有血性?你若是再敢唯唯诺诺,我就真要出手了,虽然答应了老头子不杀,但叫你活受罪却也不算食言。”
屈正身后的未亡人陈婮看着屈先生明火执仗、打家劫舍的作态,一时不知该如何自处,十指绞在一起,只觉手足无措。
她算是个良妇,丈夫死后只有被欺负的份,哪有欺负人的时候,如今倒有莫名些物伤其类的悲戚。
心中想起昨日公孙玉龙说过的话。
屈正先生不是好人,李郁跟着他会学坏的。
李郁似有所感,回头看了眼面色晦暗的母亲,转头对着屈正说道:“师父,吃烤鸭应该不用这么多钱吧?”
李郁的声音不响,却仍落入何三水耳中,
何三水当即皱眉,“烤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