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嗣冲对着何叶自我介绍道“我叫李嗣冲,是仪銮司中一个小小的末流番役。”
话毕,何叶的小脸便是倏地变得煞白。
在民间,仪銮卫的口碑可不好,几乎是谈虎色变的存在。
仪銮司负责钦定案件,侦缉民间,同时掌管诏狱,司职皇城守备、皇帝仪卫。
权力一大,自然滋生腐化,以权谋私,鱼肉百姓,市井小民畏之如鼠见猫。
何肆见她这畏缩样子,知道早不告诉她说是对的。
不过这李大人也是有心了,甘愿说自己是个番子,若是说他是个百户,何叶这小胆子还不骇破啊?
何花欲言又止,她对于李嗣冲的态度还是既敬且畏,虽然感激他相救何肆,但也畏惧他方头不劣的性子,自然是更愿意相信自己弟弟的李舒阳。
何肆却是十分的信任李嗣冲,毕竟他连红姐这样的大美人儿都不心动,何况是自己那姿色平平的二姐呢?
在蝙蝠寺这些时日,可不只是何肆经常回家,李嗣冲也是隔三差五就回一趟京城。
何肆只当他是公务羁绊,对他更加心生感激,哪知人家是念着一个人两条命啊。
这个曾说老娘们当家房倒屋塌的气概男子,到头来还是按捺不住想去见她的心。
送走三人之后,何肆弯下挺直的脊背,整个人嵌在椅子里,有些客走主人安的疲累。
却现何花正面无表情的看着自己。
顿时又不敢太过松懈,小声问道“姐,你一直看我做什么啊?”
何花脸上露出一点若有似无的笑意,促狭道“等你狡辩呢,你怎么就元阳已失,童贞不复了?”
何肆知道这时躲不过去了,讪讪一笑,弱弱道“我可以解释的。”
何花挑眉,“这么说是确有其事咯?”
何肆艰难地点点头。
何花不问缘由,只是问道“和谁啊?”
何肆一脸错愕,然后小声嚅嗫道“还能和谁啊……”
最后何肆也没能得到解释的机会,何花直接撇下他转身回屋去了。
何肆叹了口气,又拿起桌上的《四声猿》看了起来。
一天时间又是消磨过去。
七月廿九。
天气忽然转凉,昨夜刮了一夜的北风,李大人还没有回来。
若不是知道他的实力,何肆还真有几分担忧。
何肆很开心,既是因为今天没有被他摧残,身体恢复了一些气力,也是因为何花没记隔夜仇,自己刚陪着没事人一般的何花吃完斋饭。
何肆已经看完了《四声猿》,现下无书可看的他才拾起那本《地藏经》。
读完开经偈,硬着头皮翻看了七八页。
只觉如堕烟海,茫无头绪。
何肆痛苦地合上经文。
好吧,自己还是那个只会看志怪杂书的不学无术之辈。
何肆接受了现实。
一日一钱,千日千钱,绳锯木断,水滴石穿。
怎么会因为才读了十天书而有所改变呢?
山上生活属实有些百无聊赖,何肆却是分外珍惜,毕竟那看似精彩异常的生活,往往伴随着枝节横生、疲于奔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