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三水却是一脸憨厚道“听说读书人最大的愿望就是能吃上冷猪头肉,王夫子,我这有个热的猪头,小小心意,不成敬意,您一定收下,就当是束修了。”
难为何三水了,要不是何肆要上学,他可能这辈子连“束修六礼”是什么都不知道。
王夫子当时面色一阵青一阵白,好不滑稽。
之后何肆再去上学,欺负他的人就变少了,冷落他的人却多了。
何肆不怪父亲,本来他是有些怨怼王夫子的,现在嘛,也早没有这份心了。
那小童一开口指认舞弊之人,其余学童纷纷转头,将目光看向何肆。
何肆一时有些不知如何自处。
当然不可能是触景伤情,只是心里觉得可能会牵连那名叫“朱颖”的孩子。
怕他被王夫子笞教,课后被人撺掇起哄,再与那位告的同学起了矛盾。
之后嘛,因为夫子这一顿笞教在,谁有理谁无理一眼便知。
这个岁数的孩子会得不多,但盲从是不需学的。
然后这朱颖可能就要被同窗排挤冷眼许久了,若他是个胆小儒懦的性子,估计也不敢向家里说,久而久之,就又成了一个沉默寡言、性子孤僻的“何肆”。
这是何肆亲身经历过的事情,绝非小题大做、盲人把烛。
毕竟小孩子的恶,从来是没道理的,是最纯粹的恶。
庆幸每个人都曾是孩子。
所以大人常对孩童抱有宽容之心,才能说出那句“他还是个孩子啊”的惊世骇俗之言。
何肆走到学堂门口,王思高王夫子的眼神也看向了他。
没有四目相对,何肆低垂着头。
“学生何肆,见过王夫子。”
何肆双手抱拳,低头弯腰,是学生面对夫子常用的打躬作揖。
多年未执如此礼仪了,却是比王夫子课堂中这群蒙学小童要像模像样多了。
王思高微微愣神,眼前这人是何四?
怎么变成这副鬼样子了?
这么多年,吃阿芙蓉去了?
王思高不动声色,也不回礼,语气中带着淡淡的疏离,“原来是何四啊,多年未见了,差点没认出你来。”
何肆说道“三年了……夫子近来可好?”
王思高点点头,“有劳你挂念了,都挺好的。”
似乎觉得无话可说,王思高又多此一举问道“这些年可有继续读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