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光明最胜王经》有言道“地水火风共成身,随彼因缘招异果,同在一处相违害,如四毒蛇居一箧。”
李嗣冲不算深谙佛法就精意,但有时候,治本还不如治标。
陈含玉看向李嗣冲,饶有兴趣道“永年,接下来应该怎么做?”
李嗣冲回答道“说易行难,总而言之,就是再把他腹中的红丸弄出来就好了。”
陈含玉眼中精光一闪,“怎么弄?剖出来?”
何肆抬头对上陈含玉那跃跃欲试的眼神,这回是连暗自咒骂的心力也没有了。
李嗣冲笑着摇头,“倒也不失为一个笨办法,但有我出手,哪用得着如此粗鄙手段?”
陈含玉有些失望地“哦”了一声,瞥了一眼那心知肚明自己想法,却故作愚钝的李嗣冲。
李嗣冲却是看向何肆,陈含玉无非是想叫何肆吃点苦头,不过剖腹而已,小场面。
李嗣冲问道“何肆,眼前两条路,一个是我现在直接帮你把腹中红丸拿出来,不用剖腹,也不难受,就像第一次在溪川县胡府的时候,你就是这样的,想来应该是那宗海和尚的手笔,所以除了我,他也可以帮你,至于谁的手段更高明,真不好说,我只能说他第一次做得就挺一般的,但难保第二次不会更有经验,而我,真就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了。至于二条路,就是这段时间你一直体会的缫丝手段了,想来你也感受到了,你肚里现在这颗红丸,并不持久,等这可红丸自然坏灭,我再来祓除绪余,只是会痛苦些,两种方法,各有利弊,你自己选,都有可能助你脱离血食之祸,但显然是第二种更稳当一些。”
何肆毫不犹豫道“我选二。”
李嗣冲点点头,故意提高些音调,“那你可要遭老罪咯。”
陈含玉闻言轻笑一声,“李永年,你不用说得这么刻意,我耳朵不聩。”
李嗣冲呵呵一笑,相知相伴这么多年了,都是一撅屁股就知道对方要拉什么屎的存在。
陈含玉看向何肆,说道“何肆,现在你该放心了吧,我帮你解决一桩祸事,现在有件事要你去做。”
何肆说道“陛下您吩咐。”
陈含玉笑了笑,“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之前被山南道反贼占领的骊龙城现已收复,那贼你应该见过的,自称圣公何汉臻麾下无畏大将军的李密乘,现在正在仪銮司诏狱之中,我打算判他凌迟之行,两千四百刀,时值秋罚,正正好,何肆,你爹何淼好歹是京城屈一指的刽子手,我本来打算钦点他去行刑的。”
倒不是陈含玉宽仁,没有给李密乘定下三千六百刀少三刀的极刑,而是如今的李密乘就剩下一副躯干和头颅了,真剐不出这么多刀,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不能太为难刽子手了。
何肆闻言说道“陛下,我爹上月中已经向衙门请辞了。”
对一个刽子手来说,杀人过百,真是个天大的忌讳,传闻都是要断子绝孙的。
若只是杀人一百,何三水还能自我安慰一下没破百,但一百零一人,委实是没有狡辩的余地了。
陈含玉对此并不意外,点头道“我知道,他好像才四十六吧,这么快就杀人过百了?也对,今年问斩的人是有些多。你们这捞阴门的营生本来也是一脉相承的,刚好父辞子替了。我之前请你加入仪銮司,你拒绝了,也好,别整天不务正业的当流氓,以后就挂职临昌县衙,当个刽子手吧。”
何肆没想到自己到头来还是没有逃过成为一个刽子手的命运。
不过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何肆也只能乖乖认命,而且从小到大,都是如此准备的,说什么真心抵触,那就有些假了。
何肆在斫伐剩技中学过掠脂斡肉一招,也观刑过何三水凌迟犯人,其实不怵凌迟,但是何肆还是开口道“陛下,我不会凌迟。”
陈含玉眉头一挑,“你爹他没教你吗?”
何肆摇摇头,“还没有。”
陈含玉嗤笑道“你爹这次请辞还把手艺都还回去了啊?你回家跟他学呗,他只是不当刽子了,又不是死了。”
何肆没敢抬头看陈含玉,极力忍耐着怒火。
李嗣冲只觉得头疼啊,想着回头要不要问问何肆的生辰八字。
这两个人,似乎真还有些八字不合,相冲相克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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