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次是因为斩龙剑,这一次是因为吃了李密乘的血食,还真是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王翡得来全不费工夫。
何肆已经无法控制自己转头看向台上的李铁牛了。
也无法问出那句,“铁牛大哥,你为什么要骗我?!”
何肆现在才反应过来自己被算计了,却是为时已晚。
王翡笑道“你这傻孩子,人家是吃一堑,长一智,你倒好,你是吃一堑,再吃一堑,还吃一堑!如果说吃亏是福的话,那你还是个福缘深厚之人,就算是你魂魄不全,但凡稍稍提防一下,也不会如此轻易一败涂地,我是真想不到,这都第二次夺舍了,为什么还这么简单?”
何肆的伏矢魄开始沉寂,带着些侥幸地试图抱神守一,然后所见就是一片混沌,忽然何肆感觉自己对身体的掌控消失之后,竟连感知都被挤压到了边缘,那是眉心之后一点的位置。
自己的状态很是诡异,好像不是无所视,而是龟缩脑中,被禁锢只看着自己面皮的背面,自认空无一物。
忽然那张面皮在自己眼前翻转过来,露出一张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脸,只是没有障眼法,面颊缺肉,满脸疤痕,眼窝空空荡荡,面目可憎。
身上耳识消弭之前,依稀听到自己这副身体的一旁,兰芝也是笑意浅浅,落井下石道“我的傻弟弟哟,你不会真以为这李铁牛帮了刈禾一次,他就是站在你这边的吧?他喜欢的,从来就是兰芝啊……你还真是天真呢,从一开始你对我的浑是戒备,到今天,满打满算才不过三天时间,你不会真以为我和你还念旧情吧?你是不是还想着我们可以不做敌人之类的?你是怎么做到如此好骗的,叫我简简单单就得手了?”
何肆此刻心凉如水,自己果真还是太天真了。
兰芝继续笑道“你那一群帮手呢?一个都靠不住吧?没事的,他们对我而言,很好,真真实实帮我打杀了两个恶道友呢,后面该生什么,你应该也猜到了吧?他们还是会继续帮我的,帮我应对那些难缠的争抢之人,直到两败俱伤,直到我带着你的身躯走出瓮天……”
何肆最后一点耳识也消散,那张自己的脸也翻转过去,外界一切都感知不到。
而此刻,何肆的本尊,已经在王翡的操纵之下,手握龙雀大环,老农刈麦一般,轻描淡写杀了几个尽忠职守的上直卫,却是放过了那些无意阻拦的大部人,不愿浪费的在炼化血食之后,大摇大摆飞身出京城,彻底帮他打上大逆罪人的烙印。
‘杨宝丹’留在原地,目送‘何肆’离去。
王翡现在要做的,就是去往蝙蝠寺,以何肆的身份,坦然接受保护,坐看鹬蚌相争,然后和兰芝这个有些脑子的道友,二一添作五,这点儿王翡倒是没想赖账,毕竟在商言商,信义赢天下。
……
西郊豸山,蝙蝠寺中,何家众人都已平安抵达。
虽然刘传玉保证过会有工匠前来修缮,但是目前还需时日调度。
再次修行的僧众却是开始自力更生,此刻的蝙蝠寺,栈道虽然依旧歪斜,但歇山顶上掀去大半的琉璃瓦已经盖上了几层茅草为药师佛遮风挡雨,连豸山亭的废墟已被人清扫干净了。
十余人的到来,叫方丈果圆师傅有些惊讶,蝙蝠寺虽然可以食宿,但也接待不了这么多人啊,而且现在是自顾不暇,实在无力大开方便之门。
他正想着如何回绝来客,直到老眼昏花的他看到刘传玉,戴平,何花,何叶等几个不算陌生的面孔之后,这才长舒了口气。
虽不知这些善友施主所来何事,却也不算无颜待客了,毕竟他们都知道蝙蝠寺遭遇了什么。
齐济开门见山,说明来意,说想带着一家人来蝙蝠寺避祸。
其实对于陈含玉今日这般派人上门,不讲前面的撇清关系,齐济并不如表象得那般愤慨。
之前姐姐一家算是留质京城,自己想要他们挪窝都难,现在虽然是危难关头,但好歹得了真自由,这也是陈含玉含蓄的善意,确定齐济不会真翻脸,小忙他已经量力而行地帮了,大忙帮不上,但也不添堵,算是十分光明磊落。
之后这一家人,算是真自由了,可以说是以心换心,就这点而言,陈含玉的气度,比他那老子陈符生犹有过之。
听闻齐济来意之后,既是主持也是方丈的果圆师父虽然皱着眉,却是没有拒绝。
即便知道他们口中的避祸可不是什么达官贵人的遁空逃禅,避的就是真真实实的祸事,打杀人命的那种。
果圆师傅为一行人看茶,让其稍作修整,然后命令蝙蝠寺僧众赶忙腾出自己的禅房,再打扫一遍,原本两人一间的房子,现在是四五人挤一间了。
之后又问起何肆的身体状况,齐济回答挺好的,有劳挂心了,说着说着就不免显露商人市侩,想着凡事先以利切入,九成九不会坏事。
齐济表示要为蝙蝠寺的药师佛,观音菩萨,日光菩萨,月光菩萨,还有十二药叉大将捐金身。
不是那种铜铸鎏金的,是赤金金身,而且个个都是丈六黄金。
果圆师傅连连摆手,那可真是象齿焚身,怀璧其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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