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一聲。
車門關上。
孟亦舟一手杵著拐杖,一手扶著左腳,頭也不回的走進大廈。
沈晚欲扭頭,下巴那塊皮膚一片通紅,他凝望著投映在地上那道搖搖晃晃的孤獨斜影,心臟像被一隻大手狠狠擰了一把。
佰甘是利海最火的餐廳之一,一整棟獨棟大廈,經營著餐飲,撞球,imx影院。
來這的基本都是圈裡的熟人,才進門,孟亦舟就已經跟好幾個媒體朋友打了招呼。
頂樓的場地是露天的,四周搭建著圍欄,包房之間用水墨屏風隔開,中央建著假山,底下環繞著潺緩溪流,四周栽種著青翠欲滴的龜背竹和綠蘿。
李翹遠遠地見兩人一前一後進來,他梳著背頭,比起當年,成熟了不少。
李翹先跟沈晚欲打了招呼,之後看向孟亦舟:「我說你倆誰開的車,這麼慢,菜都熱兩輪了。」
孟亦舟臉上已不見車裡跟沈晚欲對峙的凜然寒意,笑容挑不出錯誤:「路口堵了一會兒,這個點剛好,不算遲到吧。」
「算,怎麼不算,酒都給你備好了,」李翹哈哈大笑,搭過孟亦舟的肩膀,「快走,周教授早等著你們了。」
包間在最裡頭,三人一起跨進門檻,梁斌就站了起來嚷嚷要他們自罰,跟著倒了兩杯白的給遞過去,手臂伸到半空又轉了個方向,正正地對著孟亦舟:「哎,我記得沈師弟好像不能喝白的,他這杯要不給你得了?」
梁斌什麼都記著呢,當年在濠江,李翹要灌沈晚欲酒,結果那二兩白的全進了孟亦舟的肚子。
李翹喝得有些暈乎,這會兒也不記得什麼逆鱗不逆鱗了,插話道:「光孟亦舟喝多沒意思啊,得喝交杯啊。」
「對啊,」廖羽說,「干一個。」
周柏安,廖羽,蔣南都在。蔣南已經結婚生子,雖然少年時迷戀孟亦舟,但自從知道孟亦舟和沈晚欲的事,她就明白了孟亦舟身上那些溫柔從何而來,也釋懷了。
昔日舊友默契地對他們之間的關係心照不宣,幫著梁斌和李翹起鬨。
誰知孟亦舟只抬過自己那杯,他笑道:「交杯不是不能喝,不過周圍這麼多記者,又是電影拍攝期間,如果傳出去了,指不定要被媒體寫成什麼樣。」
繼而又拿過梁斌手裡的另一杯酒,放去沈晚欲手上:「沈師弟應該酒量見長,不至於一杯倒了吧。」
梁斌:「。。。。。。。。」
孟亦舟話說得滴水不漏,這意思也明顯得很,他不會替沈晚欲喝。
這齣戲才開場就唱砸了,梁斌笑得有幾分侷促,抬眼看向沈晚欲,他下巴那塊不知怎麼了,像被人打了一拳,紅色中泛著點淤青。
還來不及疑惑,沈晚欲便捏著杯身,仰頭喝得見了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