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便看看吧,要是有喜歡的,送你一兩件,」蕭山向二樓的廚房走去,「我去泡壺茶。」
蕭山和沈晚欲相識於柏林,那時候是沈晚欲最難捱的日子,他辦理入學後,白天上課,下午去醫院照顧宋丹如,其餘時間都在打工。沈晚欲經人介紹,進了劇組,蕭山有次撿到沈晚欲遺落的筆記本,裡頭標註了他對原著的見解,蕭山從那些字裡行間讀書難能可貴的才華,介紹了一位製片人給他認識,沈晚欲幾經周轉,終於得到《鳥的眼睛》改編的機會。
蕭山和沈晚欲的關係,是談得來的忘年交,是他最黯淡無光的時候發現他身上充滿無限可能的伯樂,也是於他有恩的恩人。
蕭山左手拿透明茶壺,右手拎著迷你型碳爐,從樓梯上走下來:「別站著了,坐。」
「喝點兒這個,」蕭山點燃炭爐,倒了一杯茶,「你帶來的那些水果一樣切了點,也不知道好不好喝。」
沈晚欲接過杯子:「謝謝蕭叔。」
沈晚欲默不作聲地,揉了揉發疼的胃,他的胃病是在柏林時染上的,那會兒吃飯不規律,有時候忙,有時候沒錢,連最便宜的麵包都買不起。
熱水下肚,不一會兒,緩解了輕微痙攣的胃。
這時候門外的小黑貓跑進來,爪子搭在蕭山鞋子上,「喵喵」地叫了幾聲。模樣跟晚崽有三五分相似,沈晚欲伸指,撓撓小貓下顎:「它叫什麼名字?」
蕭山彎腰,把小貓抱來膝蓋上,撫著它黑色和橘色相雜的毛髮:「秋葉。」
兩人閒話家長片刻,蕭山問:「什麼時候回國的?
「半年前。」
「現在在哪兒高就?」
「南亞。」
這家公司是影視界的龍頭企業,蕭山猶記得《大河向西》里每一個完美的鏡頭,記得姚佳穿著一抹紅裙,美得不可方物的倩影。那部片子當年包攬了三大電影獎項。南亞不止數次驚艷大銀幕,還給日漸蕭條的影視業注入了鮮的血液。蕭山感慨地點了點頭:「南亞不錯,比起那些只會拍爆米花電影的公司,起碼還有藝術追求。」
兩人聊了起來,從電影的娛樂性,商業性跨越到音樂的藝術內核。沈晚欲說:「您的離開,對華語樂壇來說是一個巨大的損失。」
蕭山嗤笑一聲,唇邊弧度有些自嘲的意味:「沒什麼損失不損失,這一行永遠都不缺天才。」
沈晚欲聽出了蕭山口中的遺憾和不甘,他說:「蕭叔,其實我這次來,是有事想求您幫忙。」
「求我?」蕭山有點意外,「什麼事值得你跑這麼遠的路?」
沈晚欲開門見山地說:「孟亦舟之前聯繫過你,他想邀請你做《花裙子》的配樂。」
蕭山臉色微微一變,那點愣怔很快消失,他低嘆道:「我早就不幹這行了,讓他另請高明吧。」
沈晚欲:「蕭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