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頭一悸,咚咚跳了兩下。理智再一次輸給本能,孟亦舟低下頭,沈晚欲很快仰高脖子,跟他交頸接吻。早上的沈晚欲是桃子味的。秋風撩動紗簾,第一縷晨曦穿越層層樹影投至室內,淺黃色的光芒撒在地板的那兩具影子上。
—
沈晚欲比以前跑劇組跑得更勤快,顧萊提過,孟亦舟前些年忙於電影,吃飯沒準頭,跟劇組的日子幾乎頓頓外賣。沈晚欲打算自己上手,他請教醫生,上網學習營養搭配,逝去的時間無法追溯,他只能用翻倍的愛意彌補,他變著花樣準備一堆豐富的菜品,盒子每次掀開,小鄭嫉妒得哭。
孟亦舟在片場熬夜,他也陪著熬,坐在旁邊,面前擺著台ipad,低頭敲打幾行字,又抬頭看一眼認真工作的孟亦舟。
今天難得提前結束,孟亦舟約了楚洋和方菲,商量試映會的事宜。
沈晚欲回了辦公室,才進門,他就撥通了李翹的電話,他要買當年和孟亦舟同居的那個房子。
「買房?怎麼這麼突然?」李翹從美國回來,剛下了飛機,取了行李往機場外走。
「我有急用,」沈晚欲說,「價錢隨你開,只要能儘快過戶就成。」
李翹喲了聲,調侃沈編劇財大氣粗,又問:「你買一小破房有什麼用?」
「反正是大事,」沈晚欲不肯明說,賣了個關子,問李翹最近有沒有空回國一趟。
「我倒是有空,正巧回利海談生意,」家庭司機把李翹的行李搬上計程車,他坐進后座,偏頭用下巴夾著手機,伸手系安全帶,「就是那房子我老早就賣了,想買的話得找找人。」
「那你能幫我聯繫一下房主嗎?或者你把電話給我,我自己聯繫也成。」
那片屬於老城區,一沒經濟效益,二來影響城市美觀,這些年66續續搬出了不少戶主,這時候上趕著買房不被坑才怪。李翹看了看手錶,他下午暫時沒事,便約沈晚欲在學校商業街見面,順便做個參謀。
不出一小時,車子在停車場停下,沈晚欲老早就等在那,他嘴邊叼著煙,手裡拿著一盒萬寶路,百無聊賴的一上一下拋著玩。
「沈師弟,」李翹關上車門,朝他招了招手。
沈晚欲拿掉嘴邊的煙,手臂搭著外套,烈陽當空,他等得熱汗直流。
李翹一眼就看到對面那人嘴唇結痂,耳廓後面帶著淺淡的牙印,下巴頜好像還泛著青,視線在那紅痕斑駁的脖子上停留了一秒,還沒打招呼,嘴裡先蹦出一句:「我靠。」
他皮膚太白了,雖然過去了兩天,那些痕跡還是清晰可見。沈晚欲不太自然地扯了扯領口。
用腳趾頭都能猜到是誰的傑作,李翹嘶了聲:「這……啃得也太血腥了,你倆玩挺花啊。」
「不是你想的那樣,別瞎猜。」沈晚欲臉上掛著淺淺的笑意,心裡卻有點後悔,早知道穿高領了。上次被顧萊看見過,不出一天,小道消息就傳遍了茶水間,萬一再有個誤會,那嗑cp聯盟非炸鍋不可。謠言倒是不打緊,主要不想孟亦舟被誤會。
沈晚欲頂著忽然飆升至34攝氏度的高溫,抬手系好最上邊那顆紐扣,將那滲著薄汗的脖子包裹得嚴嚴實實。
兩人一起往前面那棟老舊的小區走。李翹問:「你倆這是和好了?」
沒一分鐘,沈晚欲熱得鼻尖浸著晶瑩的汗珠,他腳步輕快,語氣也輕快:「還不算和好。」
「哦,」李翹恍然大悟,臉色複雜,「純睡覺啊?」
沈晚欲嗤一聲笑了,他把那半支煙吻至唇邊,另給了對方一支,想了個比較準確的表述:「他是我——正在追求的對象。」
李翹把煙夾去耳朵後面,抖了抖雙臂,對面那個甜膩的笑容給他激出一身雞皮疙瘩。
公寓是真舊,五十多平,裡頭的布置和裝潢基本沒怎麼變,還和七年前一樣。房主是個四十多歲中年男人,禿頂,挺著啤酒肚,他們一家人一年前就搬走了,這裡閒置著,空氣里浮動著潮濕和霉味。
當時出面交易的是李家的財務主管,房主不認識李翹,不過倒是認識李翹腕上的手錶,一看就來頭不小,本著能宰則宰的原則,一開口就要了個高於市場的價。
「四十個?趁火打劫啊這是,」沈晚欲還沒開口,李翹先跟那房主槓上了。
「市場價都這樣,二手房裡算是便宜的了,」房主陶了掏耳朵,又隔著衣服抓了抓圓滾的肚皮,他看得出沈晚欲特別想要這房子,故意說,「我這不二價,要是不想買就算了,我也打算重裝修一遍,留給我兒子當婚房。」
睜著眼睛說瞎話,這房子都他媽倒賣三次了。
李翹擼高袖子,正打算好好跟這唇槍舌戰一番,把價格打下來。那頭沈晚欲就點頭答應了:「沒問題,我買。」
「……」李翹皺了皺眉。
這個憨逼。
這種價格都能在地段更好的地方買一套小個幾平方但是全的中檔小區房了。
算了,談戀愛的人都有病。
被天上掉下餡餅砸中的房主一愣,隨即喜上眉梢,笑得一張臉上肥肉橫飛:「還是你們年輕人爽快。說實話啊,自從我把這個賣房的信息掛出去以後,不少人來看過,他們呢,也想買,就是價格給不上去,我又不願意賤賣。今兒碰上你,也算是緣分了。」
沈晚欲收回流連於四周的眷戀目光,說:「麻煩您儘快出合同,找時間我們把字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