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舉起酒杯,當做話筒抵到孟亦舟嘴邊,換了個話題:「馬上就要到年了,請問孟亦舟先生有什麼願望嗎?」
被採訪的人暫時沒答話,沈晚欲就把手臂往前伸了伸,耐心等著。
孟亦舟只好就著那酒杯,假裝真是個話筒,回答道:「順順利利吧。」
小臂轉了個方向,酒杯相碰,撞出清響。
「那我的願望就是希望孟亦舟的願望全都能實現。」
吃完晚餐,兩人來到小露台,木質的搖椅上鋪了毛絨絨的墊子,長長的流蘇垂到椅腳。
朗月亮的正大光明,細碎星子散綴墨藍色的天幕間。
沈晚欲放在褲兜里的左手緊緊捏著一個絲綢盒子,裡面裝著他從柏林買回來的那對婚戒,掌心冒出虛汗,他很緊張,絞盡腦汁地想開場白。
忽然,孟亦舟沒頭沒腦地問了句:「你到底哪兒來這麼多錢?」
明明對自己那麼吝嗇,春天捨不得買三十五塊的風箏。夏天捨不得吃五塊錢一盒的西瓜,冬天的棉衣穿到破洞也捨不得換。
但他每天送他一束花,送他近百萬的denexoske1ett,送他房子……孟亦舟想知道,為了攢到這麼多錢,沈晚欲到底吃了多少苦,遭了多少罪。
「別擔心,我不會破產的。我所有合同簽的都是分成,只有《花裙子》是買斷。」
「如果可以的話,全世界我都想買來送給你,」沈晚欲抿了抿唇線,抓緊了兜里的小盒子,他的手心濕透了,耳垂微微有些紅暈。
孟亦舟張了張嘴巴,還沒回話,只見沈晚欲霍然從椅子上站起來。
然後,撲通一聲跪下去。
「……」
「你……」孟亦舟被那陣仗驚到,「做什麼?」
沈晚欲喉結小幅度地上下滾了滾,感覺舌頭在打結:「求……求婚。」
「……」
孟亦舟在震驚里掃了好幾眼他跪地的姿勢,表情複雜,不知該說他蠢還是笑他傻。
孟亦舟使勁繃著臉:「我沒見過有人求婚雙膝跪地的。」
沈晚欲傻兮兮地低頭一看,這才意識到自己的窘態。
太緊張了,一下就跪下去了。
他顫顫巍巍地收回一條腿,單膝跪在冰冷的地板上,小心的,鄭重的,打開了藏了許久的絲絨小盒子,對戒安靜地淌在亮堂堂的月光里。
也許月色太美,或者是回到了久違的熟悉之地,沈晚欲意識到沒有比今晚更好的時機,他拿出了積攢許久的勇氣,將心事和盤托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