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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景、姬震,你二人身为姬家镇抚,不去与犯我疆土的鲜于家作战,反而是与自家人马相争,实是可恨。」萧河边,马车上,姬辛大声冲着河对岸呵斥道。
面对这位昔日的旧主,姬景和姬震自不敢失礼,只得从马上跳下,单膝跪伏下了头。不管怎样,他们都是在姬辛的一手提拔下一步步成为镇抚的,又怎能对这位有所不敬。
「领主,听属下一劝,别打了,大少主接任已是事实,您再这么争下去,只能是徒损姬家的实力。」姬景抬起头来,言辞恳切的劝诫道。
「他想接就能接?你二人也是我姬家老人,竟然从了逆子,实是让我心寒。」姬辛面色阴冷,如恶虎般盯着对面。
微风拂过,其人的须不停飞舞,消瘦许多的身体已经无法撑起身上的衣衫。纵然语气仍是不善,但可以看出,姬辛无论是身体还是精气神都有些不济。
姬景长叹了一声,从上站了起来。这位领主确实是老了,按着以往的性子,恐怕早已杀了过来,哪里会与自己多说一句。
「领主,事已至此,说这些还有何用。」姬景有些黯然,虽然对姬辛心中颇有些怨言,但看到对方日暮薄山,不禁还是有些唏嘘,「吴亘此人狡黠,野心甚大,领主切不可轻信他谗言。」
「喂,姬景,你这人好是无理,当面挑拨离间。我一心效忠领主,冒着身死风险将他老人家救出,又全军尽出护送领主夺回自己的位子,怎么就成了乱臣贼子。」吴亘气愤难耐,指着对面如泼妇般跳脚大骂道,「反倒是你等,为虎作伥,背主求荣,才是真正的大女干臣。」
说着,吴亘走到了马车前,一脸谄笑道:「领主大人,请您移步下车。小的打了几只兔子,在河边给您炮制一番,尝尝小人的手艺如何。也正好训斥一下对面这两个坏种,说不得他们能回心转意,岂不是少了干戈之祸。」
姬辛冷哼了一声,在吴亘的搀扶下走下马车。很快有士卒在河边铺了一个厚厚的毯子,摆上了矮桌蒲团,呈上瓜果酒水。
这些士卒远远退开,只留了几人在旁服侍。
待姬辛坐定,吴亘真的就在河边将兔子清洗干净,架上火烤了起来。
看着对面的情形,姬景和姬震对视一眼,皆是觉着有些荒诞。自家气势汹汹而来,没想到人家把领主请出,倒悠闲的在河边来了个曲水野宴,这让自家如何应对。
「对方人少,要不我二人跃过河去,将领主夺回。」姬震目不转睛盯着对面,口中低声提议道。
「拿不下的,那位来了。」姬宸努了努嘴,对面水从月从军伍中奔出,驱马来到了河边。如今铁手行省的哪个镇抚见了其人不胆寒,颇有一人镇群雄的味道。
「水从月可是无畏军第一悍将,他来了也好,说明无畏军并无其他异动。」姬震明显松了口气,「不过咱怎么办,过去吗,我看桌上多摆了两个酒盏,应是为我二人而设。」看書菈
姬景转头看了姬震一眼,苦笑道:「以吴亘的手段,你敢过去吗,说不得今就回不来了。你我二人不妨看看对方还有什么把戏,我总觉着有些不对劲,难不成吴亘专门候着我们吹冷风。」
正在此时,吴亘已将烤好的兔腿给姬辛呈了上去,并坐在了一旁准备陪酒。
「你二人还不过来。」姬辛坐于桌后,神色威严,冲着北岸厉声道。
姬景和姬震只得拱拱手,「领主,已是刀兵相见,请恕属下不能从命。罢了,我等且退后十里,等领主宴毕再战就是。」说完,二人转身就要离开。
「难不成我会吃了你们,兵马退后就是,你二人留下陪我说说话。我年经大了,又被逆子所害伤了本元,说不得很快就一命呜呼,临走前就是想多看看你们
这些故人。」姬辛出声喝止,面带戚容,冲着二人招了招手。
「这……」姬景一阵犹豫,还是留了下来。只不过他与姬震并不敢过河,只是静静盘坐于河岸,看着吴亘殷勤的给姬辛倒酒上菜。
河边的情形有些怪异,大军虎视眈眈,双方主将却隔河闲谈,气氛倒也融洽。
日头掠过头顶,又一点点向西而去,姬景心中的不安感也越来越甚,有一搭没一搭回答着姬辛的问话,无非是回忆年轻时族中的一些事。
焦灼的看了一眼日,姬景转头低声问身侧亲兵,「增援的两万人马可到了大营。」
亲兵一脸为难道:「营中并未来消息。」
「信隼也未至吗。」姬景有些诧异。
「一只也未到此。」
忽然,姬景站了起来,打量着对面无畏军的动静,又看看正频频举杯的吴亘。脸色变得苍白,冷汗从额头渗出,一把扯过亲兵,「快,集结人马往回赶,无畏军要袭营。抓紧多撒些信隼出去,提醒营寨的守军,做好防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