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风满楼。我师傅刚出关没几日,镜春派便从江湖上截获了风满楼的一条线报,说是风满楼最近在黎州接了不少生意,其中有一条便是要去刺杀宁王殿下…”
林阔听到有人要去黎州刺杀宁王殿下,突然有些惊慌,他认真想了想,继续问道。
“宁王殿下的藏身之处这几年不是一直很隐秘吗?而且不是一直由镜春派帮忙照顾着吗?”
看到林阔有点着急,一旁的程弈也急忙看着寒寻说道。
“对啊,寒寻,我前段时间刚去了黎州见了下宁王殿下,那地方确实隐秘,一路上又鲜有人迹,我当时要不是靠着你之前给我的那枚青竹玉佩,怕是这镜春派的人还不会带我去见殿下呢。”
“其实我师傅目前也还不知,这风满楼是不是已经探得了宁王殿下的藏身之处。但他唯恐夜长梦多,怕万一黎州出现变故,会耽误公子的大事,便先亲自赶去宁王殿下身边了。况且这些年风满楼也是成长迅,高手如云,论实力自然要远远强于几年前刺杀殿下的那帮江湖杀手…”
林阔站在原地思索了一番,看着寒寻和程弈说道。
“既然如此,那我们今晚便动身离开安州!寒寻,你先按我们原来的计划,快去准备吧。”
“是,公子。”
寒寻急忙走出了房间下去准备了,程弈突然有些担忧的看着林阔,轻声说道。
“亭松,今晚我们便离开安州是否着急了些?难道不用像上次去陈州那样,找个人来顶替你守在这林宅了吗?按照南周国律例,公侯守孝期间不可无故擅自离开守孝之地,这一旦被人捅了出去往朝堂参上一本,怕是京都那边会生出不必要的变故…何况你别忘了,这安州刺史周进,他可是滕昊的人,我可在京都之时,就有听闻,这个周大人,一向表面附庸风雅清风朗月的,实则手段阴狠毒辣,想来他也在盯着你…”
林阔看着程弈的担忧,突然有些平静的笑了笑,拍了几下他的肩膀,说道。
“若是有一天,这敌人他愿意成了盟友呢?正则觉得又当如何?”
“盟友?周进他…这怎么可能?”
“此事说来话长,以后我再同你慢慢详说吧。虽然这位周大人一向心思城府极深,但这次我愿意冒险相信他的诚意。”
“亭松,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怎么听不明白了?”
“你现在只需知道,说起这位周大人,他可真是个人精,他早已同滕昊之间生了嫌隙,他这是想搭上我们这条船,为自己以后谋个天高海阔…正则,晚些我再同你解释吧,我一会便修书一封让寒寻给这位刺史大人送去,这安州之事,他自会帮我们料理,我相信在安州这块地盘,一些事他还是能处理好的。”
“可是亭松…我…”
林阔看着程弈一副想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架势,直接微笑拍了下他的肩膀,便回到桌前,慢慢收起那张地图,又拉着程弈去帮寒寻一起收拾行囊了。
林阔安顿好了安州的一切,在这布满雾气的深夜,他们三人坐上了一艘通往黎州的客船。
黎州是南周国诸州之中靠海面积最大的一个地方,自然黎州百姓向来多以下海捕鱼为生,又因为其与东陵国贸易往来频繁,黎州一带的漕运海运赋税收入也是相当可观的,富庶之时可抵寻常两州之利还多。
只是这人间,它再好的地方也有穷人,再坏的地方也有富人。所以,黎州它既是一个雕梁画栋钟鼓馔玉的仙境,又是一个水深火热民间疾苦的炼狱。
算了算时辰,从安州出赶往黎州,选择水路算是最快的一条路线了,不过即使再快,怕也要在这船上度过五六天才能到达。
不知不觉,他们已离开安州五天了,若按这正常度,大概今晚他们便能上岸抵达黎州了。
这天中午,林阔他们三个正在船舱的一楼用饭,突然听到楼上客房的长廊下,一个男人着急的斥骂声传来,还时不时夹杂着女人的痛哭声,随之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直接往一楼跑了过来。
“各位客官,好心的公子小姐,大爷大妈,你们有谁看到一个两三岁大的男孩没有?穿着一件青黄衣衫,他这么高,圆脸,大眼睛,鼻尖还有颗痣…”
随着这着急的男人声音传来,大家都慢慢探出头去,林阔他们坐在一处靠窗的角落里,也都将目光看向了这个男人。
只见这个一脸着急满头大汗的男人大概2o多岁,一身灰色粗布短衫,袖口裤腿上还沾着一些油污,鞋子上还沾着几片鱼鳞,慢慢细闻之下,身上散着一股海腥味,想来不是个渔夫便是个鱼贩子了。
站在他旁边的一位年轻妇人,也是一身青色粗布衣衫,间插着一支木簪,她站在那里正在用洗的白的衣袖擦着眼泪,一脸极度痛苦伤心的样子。
就在大家都摇摇头说没看见的时候,这男人擦了擦头上的汗,又抹了下眼睛,但他听见女子的哭声,似乎更加心烦意乱了,只看着女子呵斥道。
“哭哭哭,你就知道哭,亏你还是个当娘的,让你看个孩子都能看丢,你说你有什么用,就知道哭,我给你说,要是今天找不到小宝,我看咱们俩都别活了…”
“呜呜…我也不知道,我怎么就突然睡着了,一醒来就看不到小宝了,要是小宝找不到,我也不想活了,干脆我就直接从这船上跳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