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的是叶将军的女儿?”
“是。”
看到云江月眼睛有些湿润冲自己点了点头,薄灵这一刻才明白,为何她刚才得知是自己写的信时是那种奇怪的表情。
林阔也怕薄灵还是不相信云江月的话会突然毁了那枚玉牌,他急忙挡在大病初愈的云江月面前,对着薄灵说道。
“不错,她正是叶将军的女儿,若前辈当真认识叶将军,想必也会知道他帐下有个姓彭的副将吧…所以,前辈,这玉牌你该物归原主了吧…”
薄灵想起了二十年前她曾见过的一群人之中确实有个姓彭的,她看着手中的黄玉牌,突然大笑了起来。
“哈哈哈哈……”
就在众人都看向薄灵流着泪看着玉牌大笑有些疯的时候,上官炎冥看了一眼被林阔挡在身后的云江月,突然他心里生出一阵失落,林阔他一个外人,如今都知道了彭将军的事,而他作为看着阿月长大的兄长,她却一直没向他提起关于这黄玉牌的只字片语。
薄灵似乎是相信了云江月和林阔的话,她止住了笑,慢慢恢复了平静,仔细打量着云江月片刻,将手中那块黄玉牌递给了她,说道。
“看你这样貌倒是像…不过我觉得,你生的倒更像你的母亲些…”
云江月接过了她还给自己的黄玉牌,听到她又提起了自己的母亲,惊讶不已,急忙问道。
“前辈见过我阿娘?”
“自然见过,我想那时可能你应该还没出生,你阿娘她那时很年轻,她生的很美,我第一次见她时,她当时正怀着身孕,一身蓝衣站在那迎风落花的树下,笑眼盈盈的看着你的父亲…现在想起来,大概也是二十年前的事了…”
薄远听到薄灵提到了二十年前,往事涌上心头,他想起来,二十年前薄灵曾因痴迷武学,动了想去闯荡江湖去寻找绝世武功秘籍的念头,便一个人偷偷下山违反薄氏家规的事,也正是因为这次任性妄为,差点为薄氏一族招来祸患。
薄灵来到自己的座位前慢慢坐下,将剑放在了桌上,继续讲道。
“二十年前,我痴迷武学,曾偷偷离开了无相山,想去江湖中寻找绝世武功秘籍,不曾想被一些江湖组织认出了我是薄氏家族的人,被盯上后,他们便想用我来要挟薄氏家族。因自己当时武功不高,后来在一处山谷中,不幸被那些江湖组织所抓。几日后,被押往无相山的路上,路过一处乡野客栈时,我遇到了你那刚打完仗要去京都复命的父亲,便被他所救,从此我这一生都在感念你爹娘的救命之恩……”
薄远听到这里,他才知道,原来当年救薄灵的正是平月关的叶潇夫妇!薄远看着一脸平静的薄灵,走上前去,问道。
“阿灵,此事这些年,为何从未听你提起过?”
薄灵笑了笑,也没有抬头去看自己的兄长,看着杯子里早已凉掉不冒热气的茶汤,平静说道。
“兄长当年刚执掌薄氏家主之位没几年,本是我的过错,触犯了家规,被江湖所抓,又被庙堂所救,自然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何况,那叶潇将军夫妇救我是出于义,又不是为了名,分别时,我也答应了他,不会把此事告诉旁人…”
虞夫人和薄凝也慢慢回到了望舒亭,听薄灵讲起这段二十年前的往事。虞夫人也想起了二十年前,那时她刚嫁来无相山没几年,当时薄凝也刚两岁,她曾亲眼见证了薄灵在薄氏祠堂被罚跪挨打的情景。
正是因为薄灵此次私自任性下山的行为违背了无相山薄氏一族“薄氏一族隐于市井不涉江湖庙堂”的祖训,又险些为薄氏一族招致祸患,待她回到无相山后,直接被已是家主的兄长薄远忍着悲痛重重惩罚,因她是孟阁之人犯错,也险些动摇了兄长的家主之位,后来为帮助兄长稳固薄氏家主的地位,她在薄氏先祖牌位前重重立誓,此生终不再下无相山。
后来因其武功不断精进,除了那隐居后山的晏无涯,她便成了这无相山武功最高的人。因她喜欢清静不爱热闹,后来她便去求了家主兄长的同意,开始负责管理无相山用来收纳外界讯息的尺素台。
如此一来,便是又过去了十几年的时光。
众人都没有说话,薄灵又继续讲道。
“十年前,我在尺素台一次日常整理收集信息时,突然看到了平月关叶潇夫妇因通敌叛国之罪下狱的消息。我其曾听闻兄长有次夜间在这望舒亭下感叹南周国忠肃公整顿朝纲辅佐君主的贤名,我因想救叶潇夫妇心切,于是自作主张,也没有去找兄长商量,便以一名叶家军守城将士的名义写信求救京都的忠肃公,而且私自瞒着兄长,偷了兄长的亲笔印信,最后以无相山刻着狐狸头像的牛皮信封包裹着出了那封家主私信……”
“哎…你可真是任性妄为…”
“因为这无相山薄氏一族的规矩,只有家主才可以与外界传递书信,平时若有人需要传递书信,也需要征得家主同意才行。因为一旦出私信,则被视为无相山至高等级的家主信件,则代表会唤醒在市井之间用来传递消息的秘密通道,这封信也会被以最快度送出去……可一旦有人私自做主使用象征薄氏家徽的狐狸头像来传递信件,则形同忤逆家主悖逆薄氏,轻者会被视为违背薄氏家规遭受惩罚,严重者将直接被逐出薄氏家族…”
薄远一脸生气的看着眼前自己这个任性妄为的妹妹,压着怒火斥道。
“你既然都知道这些规矩,为何还要明知故犯?”
“可那叶潇夫妇曾救过我的命,是我的救命恩人,我怎可见死不救?阿嫂是西越虞氏一脉,她这些年一直都在用医术救济市井黎民苍生,那为何我不能去救?难道那叶潇夫妇就不是活生生的天下苍生了吗?”
听到薄灵义正辞严的反驳自己,直惹得薄远怒火中烧,在后面和母亲站在一起的薄凝担心父亲会突然重重责罚姑姑,便想鼓起勇气走上前去安抚下生气的父亲,意识到她的想法举动,虞夫人却拦住了她,冲她摇了摇头。
虞夫人自然知道她这位夫君一向视薄氏家规比什么都重要,前几日薄恒还因为触犯家规遭到了严厉惩罚,如今纵观整个无相山,能和薄远对抗的怕也只有他这个自小头疼害怕的妹妹了。
虞夫人心想,如此闹一闹也好,总要有人试着去和薄远这个老顽固对峙下,才能有希望去改变他那坚持多年的固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