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炎冥见秋水吞吞吐吐却一直都没说出来她想问的话,他看着手中的杯子,思索了片刻,平静说道。
“秋水,昨晚之事是我一时酒后意乱情迷了,本是我对不住你…不过你放心,我自会补偿你…你先好好想想,想要什么,想好了随时可以来找我…”
原本还在一旁担惊受怕的秋水,突然听到上官炎冥亲口说出了他对不住自己想要补偿自己的话,她竟一时不敢相信,急忙解释说道。
“不是的,庄主…昨晚是秋水错了,实属是我不该…”
“你没有错,是我对不住你…”
上官炎冥打断了她的话,继续说道。秋水很想继续向他解释,想告诉他昨晚之事虽事出突然,但她心中并无责怪之意。只是看到如今上官炎冥很平静的将昨晚之事所有的责任都归于自己,她却莫名感到了一丝难过。
秋水也不知哪里突然生出了一股勇气,她在内室一边轻轻穿上了衣衫,一边往外走去,看着上官炎冥的背影,继续说道。
“庄主不必对我感到抱歉,也不必想着补偿于我。事过无悔,昨晚之事虽是荒唐,但我却很欢喜…”
秋水说完便拿起一旁桌上自己的那把剑,悄然推门离开了。上官炎冥只感到有些意外的愣了一下,还没等他想好说什么,便看着秋水那有些轻薄孤单的身影消失在了自己的视线中。
他素来只觉得秋水似乎有些害怕自己,四大阁主中,她在自己面前有时却像只胆小的猫,一向也多是小心拘谨唯唯诺诺的,却不承想她竟有勇气和自己主动说出这番话。
待秋水离开了寝殿好一大会,上官炎冥突然回过神来。他仿佛感觉到这寝殿四周还依然弥漫着她身上的那股淡淡的香气,他只慢慢站了起来,叹了口气,又无意瞥了一眼内室的床榻,在那青色纱帐之下,他清晰看到那锦绣之上留下的一抹浅浅的红色…
云江月自那日同上官炎冥不辞而别想出去散散心,便在离开九幽山庄之后,一路骑着马独自往云州方向奔去了。
大概在路上跑了好几天,她才远远看到了云州城。她一身浅色衣衫慢慢牵着马来到了城门前,看着上面悬挂的那块刻着“云州城”三个字的青石牌匾,一时落寞感慨。
十年前的那个夜晚,她曾谨记母亲嘱托孤身一人历经艰难跑来云州城来找外公寻求庇护,却在抵达江州时于那晚见到了已被熊熊大火燃烧殆尽,只剩下一片被熏黑的破砖烂瓦的江府,而江家十几口也全部在那场大火中悲惨死去,最后是江家的族人赶来给帮忙收尸入殓办了丧事。
这场看似意外的大火,在江州本地人看来却一直疑点重重,后来江家族人也曾往京都上告过此案,但最终也没什么音信,当时的江州地方官最终也只是将此案定为了普通的意外失火案件便盖棺定论了。
上官炎冥一贯心思细腻,后来他也知道了云江月的外公江松一家因大火惨死江州,便基本有江州的任务,不到万不得已也不会轻易派她去处理,就是怕无辜惹她再想起这些伤心事。
前几年云江月也曾好几次外出执行任务时在船上远远看见过繁华的江州城,可她还是凭借自己的理智克制住了每每想靠岸前去江氏宗祠上炷香的冲动。
因为她知道,像她这样一个十年前本该随叶氏一族被问斩的孤魂野鬼,虽然她如今已不似幼时容貌,但若是前往江氏宗祠,万一运气不好,被人现她这逆党之后还活着,怕也会给那些远房的江氏族人惹来不必要的麻烦祸患。
当年她决定去跟随上官凤薇和上官炎冥他们进九幽山庄之时,为了以防后患被别人现她的身份,她便早早决定,隐去叶青瑜的名字,选择为自己取一个新的名字。
而她之所以会叫云江月,便是因为她的母亲是云州府江氏一族,而她以后都会用母亲的祖籍姓氏为自己起名,而她也将时刻提醒自己,永远都不会去忘记当年平月关之事。
她已有多年没再踏入云州城了,只是如今她不得不来这块伤心地,因为她必须要去寻找当年真相,必须要去找到那个人!
云江月轻轻在心里叹了口气,便牵着马慢慢进城了。她慢慢走在云州城的街道上,只是这里确实已不似她八九岁时记忆中的那个样子了,毕竟一晃眼这十多年都过去了…
“柏记云泥糕…云州地道特色美食…这位过路客官来尝一尝…不好吃不要钱…”
突然前面传来了一声洪亮吆喝,顺着这吆喝声,云江月抬头望去,看到前方清晰写着“柏记云泥糕”的招牌前,一位身着褐色衣衫,年龄大概二十来岁的年轻男子正笑着向过路的客人推销着他家的糕点。
只是此刻,这声吆喝,云泥糕这三个字,瞬间挑动起着云江月的思绪。想当初,在平月关出事的前一年,也是她最后一次跟着母亲坐船回云州的那一年,来江边接她和母亲的舅父,就是在这家卖云泥糕的店前,一脸慈爱的给她买了好几包她最爱吃的,这刚新鲜出炉的云泥糕…
她一直都记得,那云泥糕酸酸甜甜的,上面还洒满了桂花蜜糖…只是从那以后,再也没有人给她买云泥糕了,她也再没吃过那般好吃的云泥糕…
云江月牵着马来到招牌前,她看着那炉火之上一排蒸屉里正冒着热气的白色的云泥糕…而旁边那名吆喝的男子看到云江月站在那里没有说话,急忙笑脸堆了上去…
“这位姑娘,要不要尝尝我这云州老字号的云泥糕,不好吃不要钱…”
云江月眼眶突然湿了一下,她笑了笑,递过去一些钱,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