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慈抿着嘴唇,面色微红道:“有件事……依照规矩,奴仆的买卖契约要放在主人手上的,上次你都给了我。”
“你收着就行。”武松不以为然道。
心慈道:“这,这样不好,我听人家说,有偷了契约逃出主家的。”
“哦?你想走了。”武松起身来到柜子前,取出一封银子道,“你一个弱女子,没钱寸步难行,待会我去县衙给你转做良人,这叫什么来着?好像叫主人恩免,从此你就不是奴籍了……”
心慈听得傻了,一张小脸顿时煞白,他要赶我走了?离了这里,还去哪儿寻这样的好主家,不打不骂,说话都客客气气,还没有多少活计,偌大一个西院就自己住着,大户人家的小姐也不过如此了。
“拿着吧。”武松将银子塞到心慈手中。
心慈手上一滑,银子落在地上,自己也双膝跪地:“老爷,我不走!我不想走!”
“哦,那是我误会了,起来说话。”武松捡起那封银子,摸出一锭递给心慈,“男人心粗,上次的钱不够了吧,听说大户人家都给月例银子的,咱们家业小,每月就十两吧,你看怎样?”
心慈跪在地上,眼泪噼里啪啦地往下掉,她为奴多年,何曾受过这样关照?此刻才依稀明白“心慈”二字的由来。
“我不用花什么钱,大老爷也曾给过我的。”心慈道。
武松叹口气:“那你哭什么?许是呆得烦闷,明日找牙侩牙嫂问问,买个使唤丫头,你们两个也是个伴。”
心慈站起身,仔细谢了,心里却有些烦躁不安,武二老爷哪里都好,只是从不多看自己一眼,哪有这样的男人?不过他很少说这么多话,真是难得。
心慈哪里想得到,武松嘴上说着话,心思却全然不在这里,他在盼着天黑。
四人用了晚饭,武松与往日不同,只饮了两杯酒便停住,却吃了三大碗饭。饭后歇息片刻,又到后院打了趟拳,时迁走了进来。
“二郎心里有事。”
“我今晚要去杀个人。”
时迁嘿嘿一笑:“我与你同去,这些日子连墙都没爬过,闲得脚跟痒。”
“哥哥,我是杀人去,有什么好掺合的?”
“杀人我不在行,探个路、开个门总还行吧。”自从被周侗指点之后,时迁便死心塌地跟着武松了,此刻的他颇有些心潮澎湃——兄弟终于要做大事了!
武松并非等不及,他有的是工夫整治张大户,但在赵甲和孙久死了之后,他现自己低估了张大户的心狠手辣。这种人多活一天,就会有人多受罪一天,还是早点解决了好。
至于会不会有人怀疑自己……办案可是要证据的!能抓住自己把柄的人,只怕清河县还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