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枕玉也微微颔,简单回应几句后便不多做言语,沉默地走在容湛身侧。
整整一个下午,大多时候都是容湛负责讲解羽知虹制造过程的一些特点,谢枕玉一边认真地观摩着,时不时提问几句。
不涉及核心秘密的问题,容湛也并不吝啬解答。
在云苓未来的大计划中,将来少不了会有北秦参与其中,谢枕玉更是她心中钦定的负责人,因此反而把该说的点都说的十分细致。
这是他的职责该做的事。
两人默契地没有提顾君霓半个字,一下午的时光竟也不显枯燥,转眼便日落黄昏。
容湛这才结束了参观指引,出于礼节邀请了谢枕玉去附近的茶楼吃点心。
酒楼太过吵闹,带伤的人也不适合饮酒,此时离晚膳仍有一段时间,安排在茶楼用点心最合适。
谢枕玉挑不出半分错处来,就连喝茶的时候,两人交谈的也都只是政事。
可他不信容湛当真会毫无芥蒂,临近作别之时,主动打破了不谈及顾君霓的那份默契。
“羽知虹能够现世,你的功劳不可或缺,我原以为你会专程派人告知我。”
容湛淡笑:“周报上面说的更详细清楚,谢辅有看报的习惯,我又何须多此一举。”
“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谢枕玉眸中浮现一丝复杂,“我很意外,你心里应当憋着一股气才对,看似是我和凤君的打赌,实际上亦是你我之间的博弈,而你赢了却没有做任何表示。”
以容湛的性子,未必会到他面前得意洋洋地炫耀此事,但对方显然不是软性之人,不该一点表示都没有。
可过去这么久,容湛甚至都没有提过要见他。
容湛握着茶杯的手顿了顿,挑眉直言道:“我心里的确憋着一股气,在过去这一个多月里,我都是抱着要胜过你的决心去做这件事的。”
“我甚至想象过很多次,当谢辅引以为傲、狂妄根本的木纹纸被彻底破解,而其中有我一份功劳时,你的脸色该是何等精彩。”
“光是简单想一想,都会让我心情愉悦,迫不及待地希望那一刻赶快来临。”
他不是个多好脾气的人,平日跟顾君霓相处时都会“睚眦必报”,两人偶尔拌拌嘴,闹闹别扭也是有的。
要说不恼火谢枕玉的所作所为,那必然是假的。
“只是当我真的做到了以后,却忽然现,心里只有想立刻与君君分享喜悦的急迫,再装不下别的东西。”
“若要我去见阁下,反倒不愿意了,因为提起之前的事,只会让人生气。”
容湛平复激动的心情后,想要“出一口恶气”的念头也消失了,因为他已经做到了。
“对我来说,君君才是排在位的人,而阁下在我心中无足轻重,自然也不值得花费太多心思去在意,我这些天已经很忙,再被阁下坏了好心情可就得不偿失了。”
他对谢枕玉笑了笑,语气随和有礼,言语却没有半点委婉,甚至称得上刻薄损毒,只是态度十分坦然。
然而就是这份坦然的不在乎,比耀武扬威地炫耀一番攻击性更强。
谢枕玉依旧面无表情,喝茶的动作却停了下来。
如果重来一次,估计他依旧会忍不住对容湛拔剑相向。
因为这个人真的太讨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