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的他更像是一个局外人,脱在情景之外,甚至有心思去观察房间里的摆设。
他房间的鲜花每天都会更换,今天的花是雏菊,詹苏生早上亲手剪下来换上的,和梦境中一模一样。
孙雨绵说着话,眼泪沾湿了脸颊。
她上前一步,拉住詹鱼的手,急切地说:“你一定可以把弟弟照顾得很好的吧!”
詹鱼下意识后退了一步,撞到了后面的杂志柜,上面的台历哐当一声掉落在地上。
两人闻声低头,詹鱼看到台历躺在地上,上面的时间六月二十五,星期日。
孙雨绵完全不需要詹鱼的配合,她泪流满面地说着自己想说的话。
她每说一句,詹鱼就会在心里默念她下一句台词。
直到--
“云青,进来吧,见见哥哥。”
詹鱼深吸一口气,看向门口,男生走进房间,神色淡然,不为自己的身份惊讶,对于孙雨绵被泪水打湿的脸也没有什么波澜。
“傅云青?”詹鱼拿起自己的剧本,脸上适时露出三分惊讶,三分迷茫和三分不敢置信。
傅云青没说话,但撇开了视线。
这是第一次,詹鱼在他的身上看到了回避,虽然表现得很微弱。
詹鱼努力回想,那天的梦里,傅云青也是这样吗?
但他想不起来了,当时他太震惊了,以至于他刚刚看清对方的脸就吓醒了,根本来不及注意表情什么的。
“小鱼,”孙雨绵揩去眼角的泪,十分欣慰地拉起两人的手,搭在一起,“云青明天就会彻底搬回家来住,你是哥哥,一定会照顾好他的对吗?”
詹鱼垂眸,视线落在两人的手上,傅云青的手比他的大,骨节分明而修长,只看着都觉得赏心悦目。
但他知道,男生的手心有很多粗粝的茧子。
这样的一双手,如果在詹家长大,也许会是钢琴家的手,是拿画笔的手,是挥舞指挥棒的手,而不是炒菜,做家务,打工养家的手。
“妈妈今天才知道你们在一个班,”孙雨绵说,“简直是太好了,一定是小鱼的好运才让爸爸妈妈顺利找到了云青。”
“你们先聊会儿,妈妈去安排人把云青的东西搬下来。”
说完,孙雨绵就拎着裙摆,匆匆离开,楼下很快响起佣人忙碌的声音。
房间里。
没有孙雨绵的牵扯,詹鱼收回手,有些不自在地清了清嗓子:“随便坐,站着累。”
詹鱼窝进沙里,傅云青坐到了他对面,两个人就这样面对着面,兀自沉默。
不知道过了多久,对面突然出声:“你没什么想问的吗?”
詹鱼抱着抱枕,他有很多想问的,但他不敢问,也不知道从何问起。
“我,”他顿了下说,“没有什么想问的。”
傅云青淡淡撩起眼皮,看向他:“我知道你想问什么。”
詹鱼扯了扯嘴角,心想,你根本就不知道我到底想知道什么,或者说,我知道些什么。
“你现在问,我会告诉你,”傅云青说,“但这以后,我不会再聊到这些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