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执刑台上,徒留一抹深深的血迹,凉风吹过,夹杂着冰冷的萧索。
历代以来,执刑台处置过诸多太华的重罪弟子,但凡在台上执行的死刑皆是魂飞魄散,没有其它形式存活的可能,所以尤显残酷。
选在这个时间将苏缕的罪行公之于众,一则是计策已奏效,不用担忧谋划泄露,二则在特殊时期警醒所有弟子,需忠于门派、断不可助纣为虐。
冰冷黝黑的夜缓缓流过,黎明来临,淡暖的日轮照常升起。阳光洒在云气缭绕的太华宗,同样洒落在硝烟四起的其他各大山系。
此时,北山寒林山系一道浮雪的溪水之畔,叠渊微曲着身,缓缓洗着手上的血,离他不远处俯卧着死不瞑目的几十具尸体。
苍白的手指滑过冰冷入骨的水,他洗得认真且缓慢,等在不远处的莫九幽等人均默不作声。
候了许久之后终传来一声轻嗤:“怎么,败了?”
莫九幽双眉紧皱,他微微上前,拱手俯身一脸的沉痛:“少尊,中原各山系历来奸滑,此次所布奸谋令我方损失甚重,竟。。。。。。去了我雪域数位元婴和无数弟子。。。。。。”
叠渊漫不经心地看了看自己洗净的手,随后目光冰凉地扫过其他人。
他寒凉一笑,未理众人,走入寒林山系的一处洞府中。
待众人随之入内,他已靠在一张石椅上,微垂着眼,轻轻拨弄着怀中一只黄眼黑猫。
莫九幽身侧是一脸苍白的眉妩,而后站着的是恶修代表勋长淮,以及新加入不久的嬴氏家主嬴雷。
另一侧,妖族的蔺天双手拢在袖中,目光不咸不淡。他旁边的蚩阙微弓着身,微垂的面上一双小眼珠时不时转动。
死寂,在寒风中悄悄弥漫。
莫九幽头皮一麻,接上之前的话题:“此次盟战失利……确是大荒思虑不周。大荒,愿领责罚!”
“责罚?”叠渊轻瞟了莫九幽一眼,他手抚黑猫,眼皮微掀:“责罚了你们还不是败局落定!再打杀了大荒你们几个,于我而言又有什么好处?”
莫九幽暗中咬牙。
责罚?他也只是说说而已,他大荒弟子命都填进去了么,还有什么好责罚的。
尽管此次会战,恶修妖修等也都参与了,但对比大荒,他们的数量比例不大。况且虽说结局败了,他们其中可不乏浑水摸鱼捞好处的,因此他不觉有什么好亏欠其他势力,也不必向他们交代什么。
叠渊侧目看了莫九幽一眼,不甚在意地撸了撸猫身:“罢了,本尊并非看不见你大荒的难处,念你等还算尽心,下不为例!”
“谢少尊体恤,能为少尊大业而战是大荒弟子之荣,大荒众弟子无不甘为少尊之马前。”说完他微微一默。
见他没有退下,叠渊心领神会:“你还有什么要说的?”
莫九幽心中略一思虑,便沉声道:“属下斗胆恳请少尊出手,为大荒死去的弟子们报仇血恨!”
见叠渊眉梢微微一挑,莫九幽俯身劝道:“属下完全是为少尊大业着想!山海之内,我方修士数量本就不及中原各派修士总数,经此一役,弟子们士气低落,实力越倾斜。少尊,如若我等再坐以待毙,不拿出些雷霆手段震慑中原,长此下去,只怕……大荒危矣,少尊之大业危矣!”
“危矣?”莫九幽的火烧眉毛落在叠渊眼中却是不痛不痒,他冷哼一声,“莫九幽,才死了这么几号人你就慌了?依本尊看,那些不堪重任的废物,舍了也便舍了。”
敢情死的不是你的手下,说得真是轻巧。莫九幽心中忧愤。
如他所料,叠渊根本不在意山海界人士的死活,不论是中原敌修,还是他们邪修。
他微微阖目,紧了紧牙关,复又迅睁开。
……罢了,一将功成万骨枯!
莫九幽垂目拱手:“少尊所言甚是,是属下忧虑过剩了。”
叠渊换了个坐姿,似笑非笑地睨向众人,“至于如何报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