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莲舟揽着姜栀也坐到沙发上,丝毫不在乎跪在地上等待宣判的施桓舟。
姜栀红唇一抿,接受了全程近距离“吃瓜”。
老太太闭了闭眼,又抬眸看向高元香,尽量让声音柔和些:“元香,来,坐到妈的旁边来,别怕。”
高元香这会儿脸上都没了血色,她捏了捏衣角,深吸一口气,走了过去。
这短短几步路,像是鼓起了所有的勇气。
温华英绷着脸,冷声道:“老四,把你在机场说的话重新说一遍,就对着你‘身怀六甲’‘即将临盆’的老婆说!我倒要看看你的良心是不是让狗给吃了!”
施桓舟飞快扫了高元香一眼,继而眸光沉凝,褪去了轻松写意的姿态。
他沉吟片刻,语气认真道:“元香,对不起,我们离婚吧。”
老太太眼底满是沉痛,她或许真的不是一个合格的母亲,教导出来的儿子一个比一个叛逆,一个比一个不负责任。
贺慕青和单婉都倒抽了一口凉气,她们这样的家庭,怎么会有“离婚”呢?
高元香涂着口红的嘴巴张了张,茫然又惊愕地看着他。
她以为自己等来的是以后的幸福生活,没想到却是犹如地狱使者的宣召。
离婚?
高元香的嘴唇有些微微发抖,她一字一句地问:“为什么?”
施桓舟看着高元香恍惚苍白的脸,心头有瞬间的不忍,但有些事并非他能操控的,如今唯一能做的就是把伤害降到最低,快刀斩乱麻是他想到的唯一办法。
他的视线渐渐收回,眼眸微垂,低声道:“是我对不起你,我爱上了别人。”
高元香突然嗬嗬笑了两声:“爱上了别人?”
她霍然起身,浑身颤抖,声音急迫而尖锐:“施桓舟,你怎么能这么对我?你凭什么这么对我?你真让我恶心!”
温华英有些担心,拉着高元香的手臂道:“元香,你先冷静些,身子要紧。”
高元香眼泪簌簌而落,伸手指着施桓舟的鼻尖,凄厉道:“你的爱可真廉价!”
施桓舟微微躬着脊背,很平静,重复道:“是我对不起你。”
高元香深吸一口气,把汹涌的泪意逼回去。
她重新坐回沙发上,微微挺直腰杆,泪痕未干的脸上满是讥诮:“如果我没猜错,你把人给带回国了吧?就像当初带我回来一样?”
施桓舟没说话,但他的沉默已经表明了一切。
高元香抬手擦了擦眼角的湿意,掷地有声道:“你把人带过来让我瞧瞧,到底是什么样的女人,让你毫不犹豫抛弃了我和孩子,就算是输,我也要输得明明白白。”
“人不带来,我不离婚。”
施桓舟抬眸,一言不发地盯着她,片刻,点了点头:“好”。
他说完,连午饭都不吃了,起身道:“二哥,车钥匙。”
施宁舟冷哼一声,转过头,不给。
施桓舟眉尖蹙着,看向施莲舟:“老五?”
施莲舟斜了他一眼:“你是不是不敢等老爷子回来?准备逃跑?”
这话一出,施桓舟眼皮就忍不住跳了跳。
老太太起身,冷喝道:“你就给我待在这里,跪着!我不让你起来不许起!”
空气沉默了一秒,施桓舟继续跪倒。
高元香看着他,眼底满是怨恨,那是一种支撑着心中所有信念崩塌后才会有的神情。
姜栀红唇轻抿。
高元香在上京本就因家世而自卑,甚至可以说孤立无援,这一切都是为了施桓舟。
她期待了这么久,却从没想过丈夫回国的第一件事,居然是要和她离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