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到中午时,班长带着同学们来医院看我,还大张旗鼓的带了一小束黄菊。
“梧桐同学,你的伤好些了吗?我带大家来看你了。”说完,就找地方插花。
我想我的脸一定变成绿色。
特么地,我就没见过谁脑袋穿刺了,探望活人用黄菊的。
在我们林城,黄菊是布置灵堂用的。
他这是咒我死来了是怎么着,晦气!
现在我是真不想看见他这张虚伪的脸。
秦彻到底是男人,不会像我这样小性子,不喜欢的直接表现在脸上,让人尴尬。
但也没给他好脸色,夺过黄菊顺着门缝扔了出去。
班长尴尬极了,干干巴巴地笑不出来,倒是跟着来的同学笑得开心,站在班长身后那位还给秦彻点了个赞。
大家或坐或站的聊了一会儿,真真假假,虚虚实实,天马行空。
大概二十分钟吧,他们要走了,秦彻出于礼貌去送他们。
病房里刚刚安静下来,我微阖着眼睛休息,有一个人推开门走了进来。
脚步很轻,似乎连呼吸都是抑制着的。
只听脚步声我就知道来人是谁。
只是,他怎么会来?他为什么要来?他来做什么?他怎么就这么不知道自己多么招人烦!
本来就为有可能毁容上火呢,他又来给我添堵。
人生啊,因为有了秦玉的存在,无比窝囊。
决定了,装睡觉不理他,但凡他识点趣,就应该不声不响的离开。
目前的我和秦玉当作陌生人互不打扰是最理想的状态。
“我和他们一起过来的,等到他们离开我才有勇气进门。桐桐,你不知道吧,每次你装睡的时候,眼睫毛都会特别可爱的颤动,仿佛是蝴蝶震颤的翅膀。”
自从方芳出现,就时刻用厌恶和烦躁的口吻和我说话的秦玉,此时的声音柔得像水。
可惜的是,哪怕他甜得像蜜,于我来说,也不过是无用的噪音。
曾经天真的以为我们有过之前的十五年,就会有以后的很多个十五年。
然而,我和他终究不是一种人,也终究无法殊途同归。
事到如今,他来做这副样子,究竟所求为何?
感动得我痛哭流涕,从而抛却一切伤害和羞辱,当作从未生过?
还是摒弃我的理想和个性,像小时候那样继续做他的守护者,等着他强大起来不再需要我,然后将我再一次弃如敝履?
无论哪一种,都不可能了。
有句话说得好,你永远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
知道我装睡又如何,我就不张眼,就不搭理你,你又能把我如何?
对于一个人最大的无视就是把他当成一团废气忽略。
“你呀,又在和我耍小脾气。刚才我问过医生了,伤得不算重,就是伤口有点深,你是疤痕体质,我让司机给你买了祛疤的药膏,想着抹。那么漂亮的脸,可千万别留下印迹。”
我的脸,留不留印迹关你屁事,闲出屁来了,赶紧滚得了。
“最近我常常想起咱们的老房子,桐桐你还记得那两匹小木马吗?你穿着奶奶的花布衫骑在上边扮小燕子飞奔时的样子,我记得清清楚楚。
我也很想奶奶,想得太厉害就去买烤红薯。买过很多家,都没有奶奶烤的好吃。桐桐,放寒假我们一起回林城吧,回去看看老房子还在不在,也去看看奶奶。我真的好想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