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花不懂,“族里人肯离开不是好事吗?”
“可…”老村长愁眉不展,“可他们赖上你们了啊。”
“不更好吗?”梨花眼里满是高兴,语气真挚,“铺子里的粮给别人也是给,给族里人也是给啊。”
县里的情况也不好,旱灾时,衙门强行要求县里富户捐粮,富户离开后,衙门又把主意打到城中粮铺,那段记忆里,她家粮铺的粮全被官差拿走了。
既然这样,不如给族里人呢。
老村长看她不知事,目光投向老太太,老太太笑吟吟抚摸着自己的棺材,并未看他,倒是赵广安道,“不管怎么说,先进城。”
族里人风风火火跑回家,衣服,竹席,粮食,碗筷,锄头,木盆,凡是眼里看得到的,顺手就往棺材里扔,家里没棺材的就用扔箩筐里。
梨花她们到村口时,后面一群人追,抬棺的,挑箩的,背背篓的,浩浩荡荡,像去打仗似的。
老村长留在最后,反反复复的吆喝,“地主家没有余粮了,逃荒去咯。”
从昨晚到现在,他说话已经很费劲了,但他背着手,挨家挨户的敲门,确认族里人走光了他才急匆匆的离开。
太阳已爬上东山,村口刻着“近溪村”三个字的石墩仍然耀眼,老村长摸出木炭,慢悠悠的写下一行字,之后才追着队伍跑去。
。。。。。。
梨花坐的牛车有竹篷,阳光照耀时,皮肤没有灼热感,前边牛车上的人就难受了。
赵文茵拿竹扇挡在头顶,小脸红扑扑的,满是不耐,“凭什么梨花不用晒太阳?”
元氏抱着小儿子,快被颠吐了,于她而言,晒不是最难受的,最难受的是木箱的汗臭味,笼子里的鸡屎味。
片刻前,族里人追上牛车,想把自家箱子搁牛车上,老太太会做人,当即指着她们这辆牛车,让他们随便放。
有一就有二,不多时,牛车就拥挤得只剩她们坐着的地儿。
她看不到后车的情形,只得硬着头皮道,“娘,二娘和四郎好像有些中暑,能不能来你车上?”
老太太带着棺材扬眉吐气了一回,难得没有骂人,“抱过来吧。”
刘二把车停下,元氏忙带着子女跳下车。
族里人脚程快,追上后就没落后过,见牛车停下,跟着放下箩筐歇息。
除了棺材,重物都放牛车上去了,箩筐多是挑的奶娃,心细的带了煮饭的石釜,炖菜的调料。
赵铁牛五大三粗,只带了换洗的衣物,家里仅有的粮食,以及一桶水。
趁休息的间隙,他走到老黄牛旁,问赵广安,“咱啥时能到县里啊?”
他爹娘过世多年,这些年,没少受赵家恩惠,所以赵广安要逃,他想也不想就跟了。
他身上还穿着那件藏青色翻领半臂衣,赵广安看得别扭,“啥时候还我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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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