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料给切开,鲜清香的杉木味透了出来,令人心神一震。
江为功指着说道“其实说起来,船底的话用柚木还有一种铁刀木最好,尤其是铁刀木,之所以是这个名字,是因为刀砍不破,比铁石还硬,入水却不沉。只不过这两种都太稀少了,尤其是长成大木的更少。”
倒是旁边一个工人笑道“是啊,那种铁刀木很少,而且长得也慢,用不到大处去,倒是我们家里有一块儿是当作切菜板了。”
见此处有条不紊的,江为功便叫下属仔细在这里盯着,又对阑珊道“咱们去海沿看看,之前已经运了两块板过去了。”
当下又急匆匆赶到海沿,原先他们才来的时候,海沿上还是一片空阔,地上是火烧过的痕迹,但是现在,远远看去人头攒动,但乱而有序,大家都在各司其职。
原先从木料场运来的板子,如今正在底座固定,显而易见的,在这么多人手的共同劳作下,那座烟消云散的大船很快又会出现在众人面前。
腥咸的海风吹来,颇为爽快,远看海天一线,有白色的鸥鸟飞过。
阑珊叮嘱“江大哥,你的头上还带伤,小心风。”
江为功不顾风冷,欢欢喜喜地笑道“我先前也经手过造船的事儿,但都是兵部的小战舰,也并没有亲眼看见详细过程,这次可是开眼界了,等船造好了,回头只怕能吹一辈子。”
阑珊见他只管高兴,便也一笑揣了手,随口道“能参与这样的大工程自然是好,可以学许多之前根本不知道的,但是不要高兴的太早,之前的海船从预备木料到建造的一半,也有两年多快三年时间了,江大哥难道想在这里呆上三年吗”
江为功有点为难,忖度了会儿竟反问道“那你呢你愿意吗”
阑珊的目光在远处扫过,她找的自然是那原先放在海沿的烧残的木料,此刻却一无所踪,心想多半是司礼监或者赵世禛的人给搬走了。……
阑珊的目光在远处扫过,她找的自然是那原先放在海沿的烧残的木料,此刻却一无所踪,心想多半是司礼监或者赵世禛的人给搬走了。
闻言便笑道“要是能把阿沅跟言哥儿接过来,别说三年,就呆上一辈子也愿意。”
江为功见她笑了,便也笑道“那我也愿意。”
“胡说,你的家小都在京城,跟我不同,你愿意什么”阑珊说着回头,含笑摇头“我看你是舍不得那好吃的生煎馒头吧。”
江为功大笑,抬手把阑珊肩头揽住“要不怎么说小舒最懂我,我中午还吃了好几个呢。”
阑珊正要也说一句话,忽然间觉着后背似乎掠过一股寒意,像是有人在冷冷地盯着自己。
她猛然回头,目光所及却并无什么可疑。
直到阑珊抬头望远,隐隐地看到在翎海的城头上,似乎有一道熟悉的影子一闪而过。
阑珊愣了愣,心里有一点点忐忑那影子倒像是赵世禛,不过他受了伤,不好好地歇着怎么会跑到城楼上吹风呢想必是自己看错了。
从海沿返回,进造船局公事房喝了口热水,江为功便去给宋文书致歉。
阑珊给他拉着,只能陪他壮胆。
两人在后院找到宋文书,江为功便行礼道“宋大人,这件事是我一时疏忽,导致你们造船局如此大的损失,你要打要骂我都甘愿领受。”
宋文书的脸色比那日好了些,忙来扶着江为功“江大人不用如此,我也听杜大人说了,这件事情另有蹊跷,也不能全怪在江大人身上。”
江为功见他态度不错,才也笑道“就知道宋大人是个通情达理的。说来可恶,我的命也差点儿给葬送了呢。”
宋文书便又问他的伤恢复的如何。
阑珊在旁看着两人寒暄,会面情形很是融洽,却也松了口气。
她随意打量了一眼宋文书的公事房,见跟其他各处的房舍没什么不同,陈设也十分简陋,一张长条桌,桌上除了些来往公文,书册等外,便是墨纸砚等物。
阑珊问道“那位自尽的忠伯,听闻是没有家小的,之前江大人送了几两银子给他送终之用,宋大人可知道了”
宋文书笑说“啊,我正要说这个,忠伯的确无儿无女,不过还有个侄子,我已经命人把银子给了他的侄子,说是工部江大人的心意,让他好生料理后事,两位只管放心。”
此处无事,江为功跟阑珊便不再耽搁,立刻告辞。
宋文书一路送到公事房门口,大家拱手作别。
出院落的时候阑珊回头,却见宋文书还站在原地凝视着他们两人。
阑珊心里有些许异样,拧眉想了片刻一时却也摸不着头绪,便先同江为功一块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