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轉念又想起來,木家滅門之前也是名門貴族,木家多武將,木朝生有些天賦也是應當的。
他生在大晟,恐怕也不至於落到如此地步,或許他們還能成為朋友。
這想法出現得突然,白梨自己也被嚇了一跳,猛地打了個寒顫,眼見木朝生要走,下意識抓了他的手臂。
木朝生頓時受驚,以為白梨想要刁難自己,猛地將他一把甩開,道:「別碰我!」
「你做什麼!」吳文林站在遠處大喊道,「白二你撒手!不准欺負他!」
「誰欺負他了!」白梨對罵道,「你何時瞧見我在欺負他!」
那吳文林已經奔過來,將木朝生從對方手中拉回來嚴嚴實實擋在身後,叉著腰同滿面忿怒的白梨對視,毫不客氣出言諷刺對方:「若不是你兄長與陛下是故交,你以為你能射中那隻兔子。」
「木朝生自己偷襲,我還不曾怪罪於他。」
「各憑本事的事,木朝生眼盲看不見,那一箭射得比你好是他的本事,你靠著陛下的幫助才拿到的獵物,可不就是在欺負人。」
白梨被戳中了心,一時間難堪至極,總覺得外人都在議論自己趁人之危,面紅耳赤,大聲道:「我已經說了讓給木朝生,是他自己不要。」
木朝生被吵得心煩意亂,他覺得頭暈,眉心跳得厲害,讓他愈發煩躁。
吳文林還準備要與人對罵,卻見木朝生忽然彎身將地上的死兔子拾起來,當著眾人的面朝著白梨的臉上糊去。
白梨頓時嫌惡地叫了一聲:「木朝生!」
他是世家少爺,嬌生慣養,射中的獵物都不願意自己去撿,突然被腥臭的血和兔毛糊了一臉,白梨噁心得想吐,偏開腦袋胡亂擦著臉,心中怒火再也壓制不住,恨恨地轉頭望著木朝生。
吳文林趕忙將人攔在身後:「看什麼?」
白梨不曾搭理他,直盯著對方身後笑意盈盈的少年,咬著牙,既像是在同木朝生解釋,又像是說給自己聽一般,道:「我並不曾想過要欺負你。」
「你的話沒有什麼說服力,」木朝生語氣輕輕,他的聲線很好聽,清清冽冽,白梨最開始並不曾注意,直到某一日忽然想起對方的話音時才猛然驚覺,他有些出神,又聽木朝生接著說,「先前打我的幾次,我都記得清清楚楚呢。」
木朝生語氣帶著些許惡劣,唇紅齒白,一字一頓喊他:「白二少爺。」
「他算什麼白二少爺,」某個少年嘲弄道,「只不過是白家的養子,還真拿自己當少爺了。」
白梨臉色驟然一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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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可是又吵起來了?」吳信然手中端著茶,搖搖腦袋輕嘆一聲,低頭輕抿一口,轉頭對著漫不經心斜靠在椅子上看熱鬧的季蕭未道,「陛下當時便不應當出手,小奴隸想出個風頭罷了,回去再教訓也來得及不是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