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瑾輕聲問:「花街是何物?」
「小瑾不必知道——」
「尋花問柳之地,」季蕭未面上難得帶了一絲笑,並不清晰,反而顯得愈發冷漠,一字一頓道,「小瑾似乎快至弱冠之年了,如你們這般大的孩子,到這個時候,這些聲色犬馬也可以盡情去享用,可要一同去逛逛?」
白瑾沒應聲,只是臉色驟然變得蒼白,似乎有些難以置信。
吳信然面上仍是那挑不出錯處的笑容,自己倒是攬下了好人的名頭,安撫著白瑾同季蕭未道:「陛下也別嚇唬小瑾。」
季蕭未沒吭氣,臉上神情淡淡,連先前的笑意都早已消失不見。
木朝生在屋中聽了半晌,沒再聽到什麼有意思的東西,心道無,彎身在地上找鞋,摸了片刻之後才緩過神來,記起那會兒季蕭未是直接將自己從花街扛走的,並未穿著鞋。
木朝生無語了一會兒,又聽見兩個男人在外頭說話,似乎是白枝玉那邊傳了訊息,說賑災那處出了些意外,百姓鬧起來,白枝玉一介文人,又生性脾氣軟,一時間難以控制。
季蕭未便抬步往院外走。
吳信然本欲尾隨其後,剛抬了腳卻忽然想起什麼,轉頭望著身後神色猶豫的白瑾問:「小瑾不跟著一起麼?」
走在前頭的季蕭未跟著停了腳步,目光涼涼投射過來,打量著站在不遠處的少年。
白瑾臉色蒼白,瞧起來似乎身體不適,囁嚅片刻才小聲道:「我有些不太舒服。」
「不舒服便留在院中罷,」季蕭未道,「阿南,給小瑾整理一間屋子。」
他只吩咐了兩句,並不打算過多浪費時間,這便又一次抬腳徹底離開了院子。
白瑾面上浮現出些許失落,吳信然拍拍他的肩,笑道:「小瑾怎麼這麼大了還那麼怯生生的,身體不適便要早些說出來呀,以免叫信然哥哥和陛下擔心。」
話雖如此,卻實在聽不出什麼擔心的語氣,反倒像是責備。
白瑾也算是懂得察言觀色,頗有些難堪地咬咬下唇,不再說話了。
等阿南將人帶到屋子裡歇下,他既好奇又焦慮,轉頭望著那關著木朝生的屋子。
那間屋子分明是主室,是季蕭未這段時日起居的地方,剛走丟一個木朝生,沒想到這麼快便又有別的人混到他身邊去了。
白瑾心情有些不太愉快,一時間心癢難耐,迫切地想要知道季蕭未從花街帶回來的那個人究竟長得什麼模樣。
到底是世家嬌養長大的少爺,他也不曾考慮太多,行事總憑著自己的心意來,見阿南不在院中,扯扯衣袖便往正室那頭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