胸口又悶又疼,心口也是疼的,木朝生喘了兩口氣,道:「別說了。」
「好吧,」林回從善如流,當真不再提這件事,轉了話題道,「從前若離也是個痴子,為等我回家同他過生辰宴,竟干坐了整整兩日,不吃不喝。」
「有時候等得太久,大約真的會很累,他是擅醫之人,可惜醫者不自醫,沒辦法救他自己。」
於是就這麼無藥可救地等下去,等一個不愛他的人回家。
木朝生稍稍抬起了腦袋,本想問點什麼,又聽林回說:「這天氣當真冷得厲害,季蕭未辛辛苦苦下井裡打撈你,又著了風寒,居然到今日還沒好全。」
木朝生腦袋上無形的耳朵抖了抖,沒吭氣。
「前幾日除夕,原本聽聞宮中要擺宴,還想著見識一番大晟的國力,不曾想季蕭未幾日忙於照顧你,宮中亂成一團,都將除夕宴給忘了。」
木朝生總覺得他話裡有話。
可惜腦子笨,想不通。
他傻愣愣,眨眨眼,半晌「哦」了一聲,乾巴巴道:「我也……許多年不曾過除夕。」
好似每年這段時日陳王都會興奮不少,變本加厲欺辱他,有時候受傷嚴重些,幾乎都在床榻上養傷,也從不將除夕看得太重。
林回嘆道:「可惜,季蕭未那悶葫蘆原本自己悶頭準備慶宴,想著帶你見見世面,只能等明年再議。」
話至此他竟又嘆了一聲:「哎,往後指不定也沒這個機會了。」
木朝生:「……」
為何三句離不開那個季蕭未,總是提他。
木朝生屈指蹭蹭面頰,憋了半晌又「哦」了一聲,想將這個話題轉移開,道:「季蕭未當初可有說讓我離開晏城到何時?」
「沒問,」林回知道他鐵了心要走,也沒再勸,起了身道,「若要走,我現下便去問一問他,你留在殿中莫要隨意走動。」
木朝生點點頭。
人一走,殿中又冷清下來,木朝生在榻上縮了一會兒,總是想著季蕭未,揮之不去,讓他心中隱隱焦躁。
於是便下了榻穿了鞋,方起了身,忽然聽到殿外傳來腳步聲,匆忙虛浮,似乎並非是林回。
殿中已經許久沒有來過陌生宮人了,木朝生有些警惕,道了一聲「站住」,那人便真的住了腳,隔得遠遠,道:「木小郎君,白二少爺要見你。」
木朝生臉色頓時陰沉下來,冷聲道:「找我何事?」
「二少爺沒說,」那宮人哭哭啼啼,想是迫於威脅,不能推辭,又怕事不能成會遭懲罰,哀求道,「小郎君行行好,只去見一見,談一談,二少爺並無壞心,奴才只是個下人,生死不由命,實在是沒有選擇的餘地。」
木朝生聽得心煩意亂,又覺得這人可憐,語氣緩和了些許,倒還是有點犯冷,道:「帶我去便是。」
他厭惡白梨,從前種種,連帶著上回將他丟棄,他全然記著,恨著,提及便生殺意,難以壓制。
從前還念著白枝玉恐怕會傷心,到如今只覺自己命如草芥,無人真的在意,他倒也不必那麼蠢笨地交付真心。
於是便抽出了覆水,冷著臉提著劍,隨著宮人往外走。
他心亂如麻,行出大段路之後才猛然發覺不對,住了腳,問:「這是要去何處?」
「二少爺在宮外,」宮人道,「三少爺被吳御史帶走了,陛下便將二少爺解除了禁足趕回了白府,今日二少爺進山林為小郎君尋藥,說是想充當補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