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要引蛇出洞,所以才從吳文林那裡下手,逼得吳信然主動出擊。
一旦對方被冠上了謀逆的名頭,只要自己將其剷除,那他便能將所有功勞攬在身上,在朝堂和百姓面前站穩腳跟。
從今往後便無人再敢拿他的身世和過去看輕他。
季蕭未從那麼早的時候便開始謀劃了。
木朝生微微一驚,很快又冷靜下來,心道這人倒一直這樣,性子冰冷,不動聲色,愛與不愛從不清說,想要什麼也不輕易表達,叫人摸不清他的心思。
若非自己強行深挖,只怕也要被他騙了去。
季蕭未這樣的人太有城府,甚至願意犧牲自己以獲取最大的利益,吳信然對他頗為忌憚,否則不會沉默那麼多年,直到現在才忍無可忍一朝爆發。
他顧忌著季蕭未,想要將其儘快處理掉,勢必會再找到此處。
只能先下手為強。
「先威懾一下吳信然,讓他知道我回來了,或許會暫時放棄強行進入溯藥谷的打算。」
木朝生道:「陛下如今覺得自己病入膏肓沒有救了,但我們不能跟著他這般想,分明已經有解藥了,自然要努努力將藥物找回來,不到萬不得已怎麼能輕言放棄。」
這也並非是季蕭未的作風,其中深層的原因他從未和外人提起過,但木朝生如今多少也有了些許懷疑。
白枝玉便沒說話,默許了木朝生的想法。
兩個人已經上了田埂,初期的日光有些刺目,曬得人又悶又煩。
木朝生拽拽領子,忽然聽到身後木屋屋門「吱呀」響起來,下意識便站住腳。
林回大約已經收拾好心緒,他站在門外,神情憔悴,連肩背都已經彎下去,瞧起來老了很多,只是語氣還算平靜,道:「藥草我去找便好,勞煩白少傅替我守著若離的屍身。」
他要親自去尋回藥物,林若離的屍身保不住了,同樣需要解毒。
木朝生問:「不是要下葬麼?」
「要下葬也得先解毒,」林回笑道,「陳國以前的一些民俗了,說人死後屍身若非正常腐爛,亡魂便無法轉世,只能在地府一直逗留,直到忘記自己的姓名和所有的過去。」
說起來他也覺得好笑,搖搖頭轉過話題去,只說:「糊弄小孩子的說辭罷了,人死又不能復生。」
他將背簍掛在肩上,整理好狀態,像是從前時時可見的那般隨性自在,衝著木朝生他們揮揮手,「我走了,找到藥會給你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