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常侍知道,以霍去病在皇帝跟前的分量,即便说错话做错事也不会被严厉责罚,但他这个阉人却难逃事后被重罚的命运。
思量再三,他决定对霍去病说实话:“小侯爷,我跟您说个秘密,您可千万别告诉皇后,皇上他确实在生气,为的是长门宫的事情。”
“长门宫?陈——唔!”
中常侍眼疾手快,捂住霍去病的嘴:“小候爷,这个名字可不能乱说出口!”
话音未落,身强体壮的少年已经挣脱中常侍的控制,反手一个耳光打在阉人脸上。
中常侍吃痛,却也知道这个耳光是自找,低声下气地说道:“总之长门宫的事情可大可小,小侯爷您千万要封住嘴巴别在皇后殿下跟前提起,更不要在皇上面前——”
“知道了知道了。”
霍去病不耐烦地甩下白眼,大步走进内殿:“姨夫!姨夫!”
……
……
在陈阿娇这件事情上,刘彻的态度一直很矛盾。
几乎所有人都觉得他娶她为妻、立她为后是出于政治目的,以巫蛊之名废她则是因为她对他而言已经没有了利用价值。
然而,不论是年少时的金屋承诺还是登基后连续十年耗费巨资为陈阿娇看病以及对巫蛊事件的处置,都不是一句简单的政治需求能够概括。
他曾经爱过她,因为所有的男孩都会在年少懵懂时爱上比自己年长的漂亮姐姐,他如今也还记着她,不然就不会用被司马相如的《长门赋》感动的理由去长门宫探望她。
只是——
“如果你能像别人一样温婉懂事大度善良,能够在子夫得宠后做皇后该做的事情而不是找楚服进宫行巫蛊手段,我们的关系也不至于闹得这么僵。”
回想往昔,刘彻颇为感慨。
他们也曾有过甜蜜时光,花前月下誓言款款,可惜后来——
眼前再度浮现陈阿娇的一颦一笑,却如尖刺扎痛心扉。
如果一切可以从头开始……
“姨夫!姨夫!”
霍去病的声音响起,将刘彻从对往昔的追忆中拉出。
活泼的少年行礼完毕随即跑到皇帝姨夫身旁,推着胳膊问:“姨夫刚才在想什么?我连着喊了好几声,你才听见。”
“姨夫刚才在想一个很难很难的问题。”
在霍去病面前,刘彻很少端着皇帝做派,不仅不在意他的无礼,还主动将一碟糕点推给他。
霍去病吃了一口糕点,一脸不解:“有多难?比打匈奴还难吗?”
“它应该不比打匈奴更难,但也可能比打匈奴还难。”
“姨夫,你说得好复杂,去病听不懂……”
霍去病一脸懵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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