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说它本是一殿醉仙楼里最威猛的猫妖小虎,那天正蹲在客人窗前听笑话,突然一阵厉风袭来,彼时它正跟着客人一起笑,爪子都摸到了客人桌上的大骨肉,一只阴冷的手提上它的后脖颈,眨眼间就带它离开了醉仙楼。
它正要一展拳脚,看是什么胆大妄为的偷猫贼,胆敢在醉仙楼偷它这个镇楼之宝。
那偷猫贼摸了摸它脑袋,略有些嫌弃地点评它道:“如此胖,毛颜色也不大好看,看着也不大聪明。”
它堂堂小虎大人哪里受过这种委屈,转身便跟着偷猫贼打了起来,那一战可谓是飞沙走石、天昏地暗,一人一猫正打得不可开交之时,那偷猫贼使出阴招……
“……”我眼见它越说越来劲,看来在那醉仙楼听了不少说书人讲故事,出声打断道,“你说得偷猫贼可是那人?”
那翻滚呼啸的死魂海上,一个白色身影略显欢愉地踏浪而来。
死魂海里有死魂探出漆黑手掌,似想把他拉回魂海中,他眼往下一瞥,一脚踩下去,借着力又往前行了一段。
我手中小虎毛都膨了起来,它在我手里奋力挣扎,我垂眸松手,就见它四肢落地后头也没回一溜烟跑了。
我拍了拍自己捏着他后脖颈的手,虽然它已经跑没影了,但我还借着它残留的一点气息传音给了它,好笑道:“你不说你与他打得不分上下吗,怎逃得这么快?”
小虎嗷呜嗷呜了一大串,它的气息消失在风中,它的话便也传不回来了。
围在我三人身旁的猫散了个干净,延雀双手环胸口,目视远方,和坐着的丹璀聊了起来:“你看那人可是吟无?”
丹璀回道:“我不曾见过吟无幼时模样。”
他二人视线一齐望向我。
“我难道见过?”我反问,又道,“我还当他一生出来就身长八尺,成年模样。”
延雀摸摸下巴:“那你见过温禀幼时模样,应当差不多罢?”
我诧异道:“难道你不曾见过温禀幼时模样?”我再看丹璀,“还有你,没见过?”
延雀摇头:“我应当是懒得看。”
丹璀回:“那我应当是不大敢看。”
“……”我略有嫌弃地与他二人对视,再抬头已看不见那魂海上的人,我扫视了一圈,听身侧延雀突然喝出一身,我背后便蹿上来了一个人,两只胳膊箍上我的脖子。
“小猫,你来找我,决定要让我养你了?”他笑嘻嘻的声音从我脑后传来。
“……”我眉头一跳,反手把他从我背后撕下来,让他站在我三人面前。
他仍旧五六岁稚子模样,身上穿着一身像是不知道从哪儿偷来的过大衣服,仰头看向我们:“你们找人?”
延雀侧头以大家都能听见的声音与我耳语道:“行为如此跳脱、性格如此开朗……”他摇头,“不大像。”
小孩闻言笑起来:“我是你们熟人?”
沉默的丹璀突然抬手抓过小孩,抬掌抚上小孩额头。
他用了探魂术。这小孩也不躲开,只眉头微皱一下,又看向我,笑道:“那我猜我过去与你关系是不是很好,小猫?”
“……”我好歹活了好几千岁,被这么一个稚子模样的人嘴里喊着小猫,实在古怪。
我眯着眼睛端详了会儿他的五官,吟无幼时我虽未曾见过,但温禀幼时我却熟悉,如今他这模样虽比我当温禀老师时小上几岁,且他表情与温禀内敛、苦大仇深表情不同,但看着确有几分相似,我低声回之前延雀的话:“与温禀确有几分相似。”
可延雀脑子不好,只顾冲着小孩胡说八道:“你若是我们那位熟人,那便是他仙侣,与他情比金坚,琴瑟和鸣,恩爱万分。”
“……”延雀过去这么些时间,看来学习这些词语学得很是认真。
这小鬼闻言眼睛一眨:“当真?”他侧头避开丹璀覆在他额上的手掌,“那我觉得我应当就是你们所说的那个人。”他自语道,“温禀?”
他转头看向丹璀。
丹璀收回手,冲我和延雀摇头:“一片混沌,我也无法辨清他究竟是何人。”
我有些烦躁,一会儿想他若真是吟无我该如何,拿着话本子跟他讲他过去的事情、企图唤回他一些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