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蕴扭头看她,“再哭,把你嘴堵上。”
萧榕咬着下唇看她,止不住地掉眼泪。
“冯氏阿蕴。”她突然开口,“以前的事,对不住。”
冯蕴冷笑着,头也没回,“我不在意,也不接受。”
萧榕垂下眼帘,“你方才,为何宁愿死,也不愿意把我交给叛军?”
冯蕴侧目看着她,嘴角抽了一下。
怪不得会被冯莹当傻子一样骗。
太单纯太天真太容易感动太相信人了。
冯蕴冷笑,“因为要死,你也该死在我手上。”
萧榕抿着嘴角,又抹了抹眼睛。
“我知道你不是那样的人。”
她也说不上来为什么,就是觉得冯蕴不愿意把她交给叛军,甚至不惜与邓光死杠,其实是在护着她……
落在冯蕴手上,至少有吃有喝,也没有谁来侮辱她……是,她已经不觉得那几个巴掌是侮辱了。因为女犯落入敌营,有的是比这更残酷的方式。
冯氏阿蕴,并没有真正要害她。
“我不是因为你护着我,才想跟你致歉的。这些天,我身陷囹圄,想了许多……以前的我,着实可恨。”
痛苦是可以相通的。
以前她们对冯蕴,太狠了。
“冯氏阿蕴,你原谅我。”
冯蕴冷笑一声,不理会她。
她活了两辈子才想明白,这种没有屁用的话是毫无意义的。
眼下最紧要的是如何守着这个院子,带着这群人活下去。
她转身走了,没有多看萧榕一眼。
夜风里,衣袂微动,背影挺拔,看上去无情无义,铁打的似的。
这个夜十分深沉,冯蕴也一宿未眠。
天亮了,叶闯和侍卫营没有消息,温行溯也没有回来,而邓光留下的看守,仍在墙外走来走去,虎视眈眈……
行营别馆里紧张寂静。
而并州城里更是波澜诡谲,人心惶惶。
城门紧闭着,四面封锁,百姓不再出门,带着老幼蜷缩家中,在等待战事的结束。
晌午时,冯蕴让人去弄了些吃的,犒劳守护别院的侍卫和士兵。
这些人不全是温行溯和裴獗留下的侍卫,有一些是昨日濮阳九带来的,以及现场倒戈来保护她的人……
冯蕴相信他们都忠诚于裴獗,才会在那样的情况下,选择她,而不是顺从邓光,也就将他们当成自己人。
昨日备好的婚宴酒菜,都没有吃完,恰好可以在灶上热一下,便让人端出来。
“吃喜酒了。”
有人开起了玩笑。
大家伙都说,没有想到被囚禁还可以吃得这样好,出福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