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时间太短,想是还没回吧。我原想爬到假山上,待那人回来时多瞧两眼。谁知下不来了。不过早间她出去的时候身上穿的衣服肯定是府上丫鬟常穿的颜色。”紫萱借口追风筝去角门附近藏了半天,也没等到早上鬼鬼祟祟出去那人回来。
“若我们两个早上被她现了的话,想必晚些时候会有人过来打听消息,我们且等等。若是有人问起,也只装作不知道就是了。”
“是,奴婢知道了。”
“你胆子是真大,假山那么高你都敢爬上去。”
“这有什么,奴婢小时候就可会爬树了呢!”主仆二人说完悄悄话就恢复了平日的说说笑笑,倒是老夫人那边气氛有些重。
“说来,舒婕也十二岁了,再有三年就及笄了……”老夫人坐在榻上,神情有些恍惚。
“可不是吗,及笄之后再留个一两年就要出阁了,想想当初小姐在阁中的时候,仿佛就是昨日光景。”彩云彩霞早被打了下去,屋里只留了李妈妈一个人伺候。由于是陪嫁丫头,老夫人待她格外亲厚。二人私下闲聊时,李妈妈总会称老夫人作小姐,就像老夫人出阁前那样。
“若不是她院里那不安分的丫头,我倒还想不起来这事。如今算算也该是开始给舒婕挑夫婿的时候了。你瞧着这城里哪家有合适的?”秦鸿是永州同知。上有知州知府,下有县令县丞。平日里各家总会寻些个理由走动,奈何一般都是由夫人出面,老夫人对于城中的青年才俊知之甚少,这可难倒了李妈妈。
“小姐呀,您问奴婢这些事,奴婢又如何知晓?如今的宴席往来,多是夫人出面,您许久不出府衙半步,奴婢就是长了一对顺风耳,也听不全各家的消息啊。”
“这倒也是。”老夫人思索了一会儿。“今日是我没给云芝留面子,一时半会儿也不好再找她,待过两日进香祈福过后我再问问吧。”云芝是舒婳母亲白氏的闺名,老夫人心情好时会这么称呼她。
“奴婢还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李妈妈皱了下眉。
“与我还说这些什么虚的,有话说来便是。”老夫人难得使起了小性子,揶揄了李妈妈一句。李妈妈也不觉难堪,微微一笑,道:“夫人从怀少爷开始就不大走动,和这些个女眷好些日子没见面了。前头各府送来的帖子一概推了,只请人回头备了些礼送去。现在若是指望着她给大姐儿相看,总觉得有些不妥。可若要让大姐儿自己去相看,又是万万不能的。倒不如过些日子摆个赏菊宴,请了各家小姐夫人来。到时您想要打听消息,可不是容易得多。”
“你说的有理,她是个不顶事的。日后各家摆酒庆贺,恐怕就要自己躲懒,让舒婕出面。只是,若舒婕自己出府,我总觉着有些不妥,若是带着两个小的去,我又担心舒婳太小会闹出些乱子来。可若是放舒婕和舒妤出去,单单留舒婳在家,我又觉得有些对不起这孩子。”
“小姐又绕不出来了。眼前给大姐儿相看才是要紧事,让二姐儿陪着就是了。以前您总觉着二姐儿能拿到的,总不能短了三姐儿。可三姐儿年龄尚小,这种事情晚个几年也没什么。您觉着呢?”
“是我又把自己绕糊涂了。”老夫人叹了口气。“刚好,再过些日子就是中秋了,按理说,知州大人应该会设宴邀请,到时就让她们两个一同去吧。”决定之后,老夫人放松了许多。“前些日子叫你备的拜师礼你可都备好了?”
“您就放心吧,都备好了。”
却说秦舒婳和紫萱二人在院中等到晚上,也未见红雨前来,甚至连个夏雨阁的人都未曾露面,秦舒婳又不好主动打听怕引起红雨警觉,也就将此事暂且搁置不提。
(三日后万佛寺)
舒婳一下车便听得人声吵嚷,错以为自己是误走了城门主街。仔细看来却是官府在山脚设了粥棚。有些妇孺赶在放粥前过来,坐在树荫下聊天。虽然面有菜色,眉梢眼角却并无过多凄凉之意,想来是秦鸿等人办事得力,百姓遭灾却也能借官府救济熬过这一时。
从山脚往山上望去,只觉远处烟雾缭绕,定是前来上香的善男信女又捐了不少的香火钱。住持也不吝啬,定期也会在山下施药施衣。既不和官府救济冲突,又能帮助更多流离百姓。倒是让更多城中富户愿意到这里来上香。
步行到山上要花不少时间,好在山路不险不陡,舒婳也慢慢爬着,累了就停下歇歇。一抬头,猛然瞥见了一位二十余岁的翩翩公子,素衣玉面,眉梢眼角自有一番风流若隐若现。
这个人,好熟悉,好像在哪见过。舒婳想不起来,一时头痛欲裂。
“小姐,小姐你还好吧?”紫萱紫玉一左一右扶住了她。
“我没事。”再抬头,那人已走远了。到底是在哪见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