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常做夢的魏參,第一次在醒來後還記得夢裡發生的事情。
之所以知道那是夢而不是現實,第一是因為畫面的視角就像車廂走廊的攝像頭,俯視的角度,靜靜窺探著擁擠的單人床;
第二,則是因為對面那張本屬於商明漪的床鋪空無一人。
魏參清晰地知道,睡前幫她鋪好的玫瑰粉色天絲枕巾有道壓痕褶皺,他特意捋了三下,沒能捋順,當時還在心中擔憂商明漪會認床。
夢裡,一米八幾的魁梧男人一隻腳抵著尾部的藍色床沿,和衣而臥,左腿屈起,本不該顯得那麼侷促。
然而他緊緊貼著鐵皮車廂牆壁,右手以站軍姿的標準姿勢貼緊褲縫,左臂則枕在腦後不敢動。
雙眼本來緊緊閉著,突然間,好似把左腦把右腦勸服了,床上的魏參眼觀鼻鼻觀心,偷偷瞥開一條縫,視線帶著冬天才有的靜電,一碰到商明漪的臉龐,就立刻移走。
女孩兒沉睡著,不知現實是否也那麼酣眠,她挺翹的鼻子嬌美,月光下如同一顆會發光的夜光果子。她的呼吸綿延均勻,打在魏參的左手肘,毫不客氣將之當成枕頭蹭了兩下,隨後安全感十足地搭上他的腰。
幸虧商明漪四肢纖長,一隻胳膊橫著伸過去,不至於剛過腹肌就滑下來。
略顯冰涼的手指恰好碰到魏參的皮膚,頓時像是點燃了一根火柴,文火慢煮,煎熬萬分,燙熟了那一小塊皮膚,順著肌肉往胸口爬。
作為這個旖旎夢境的掌鏡者,導演魏參飄在空中未曾打擾,他好像也感受到了那觸碰和呼吸的溫度,意識到自己不該這麼冒犯面前聖潔的女孩兒,那種既懺悔又貪婪的感覺機關槍一樣掃射著小小的車廂,卻怎麼也到不了嘴邊。
快醒過來!媽的。
他甚至覺得腦子比人生中的任何一刻都更清醒,鬼壓床了似的。
你他媽還不清楚是哪只道德淪喪的惡鬼嗎?魏參暗罵自己。
早上六點四十八分到了個小站,列車播報溫柔地響起來,報了三遍,魏參聽得很清楚,他突然躁動地飄向床鋪,恨不得具象化成一個蒼蠅拍,照著自己那張冠冕堂皇的臉烙兩塊華夫餅。
痙攣般拉扯了數下,魏參終於猛地睜眼,天花板,單人床,什麼溫度、味道都沒有,嗯,是夢。
他嗓子發癢,低咳一聲,坐起來蜷著腰背,上鋪床板很低,以他的身高沒法舒展坐著,於是他坐到床邊,克制著不去看對面。
莫名渾身不自在,不是這兒癢就是那兒緊,他有點尷尬,扯過尚疊成三折的薄被子隨手往腰間一搭。
這被子還沒他的腿熱。
睡得挺熟,他想,沒被吵醒,目光瞟過去,就這麼一眼,卻驚得他立馬站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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