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虽久远却还能看得见历史影子的千年之前,也就是公元一零二三年,那时的秦市,还不叫秦市,而叫秦郡。
秦郡西山之巅,遍盘榆树,每逢秋冬大雾横生,则呈现一派雾云纠缠、山天勾搭的奇妙景象,届时举手可触烟云,投足便蹬雨雾。传说此巅秘隐一神秘仙灵,专渡心思迷绝之人以方向,至无名之国度!
西山脚下有小城,名曰八城。此城千年之前原不是城,而是八村,有一日,皇帝看完关于秦郡四年大旱的奏折,思来想去,遂提笔亲自写下圣旨,因八喜林功绩累累、其善可嘉,特将八村周围八百顷荒地赏给八喜林,赐名八城,命八喜林出任八城守城官,调派三千士兵为八城私兵,供八喜林随时调用,并赐其封地官职世代承袭,天下独一份,圣旨一便轰动朝野上下、时人俱知八喜林。
八城城南有一僻静小谷,名曰香香小谷,此处精露荟萃、物灵天宝,葬着八喜林风华正茂时的毕生遗憾,八喜林为其至今十年未娶,世人皆叹八喜林痴情,因其墓碑上未雕刻任何名讳,人送外号香香小主,香香小谷之外,有八家私兵昼夜轮番看守,闲人不得打扰!
今日,是八喜林娶亲之日,城中满挂红绸、张灯结彩,城中数万百姓皆着大红喜服、大摆筵席,专为恭贺守城官八喜林大婚,人头红衣攒动不息、声势无比浩大、场面热闹非凡。
在八喜林成亲前一月,得知八喜林将成婚,皇帝连夜派人送来贺礼,金银珠宝不可细数,其中有一对百花珍珠婚服,是在红绿缎面婚服上用纯金丝线绣上富贵百花及吉祥宝叶,花蕊及叶尖处以深海明珠为缀,乍看璀璨夺目、再看惊为天物,世人皆为之震惊。
新娘嫁衣,在大婚前一日,被八家私兵一路风光护送,四平八稳地送到了准新娘府上。准新娘名叫林漫,是秦郡柳城墨宝大商贾林宝丰之幼女,年方十九,出落得如山间白芍,清宁高洁,其美貌于秦郡远近闻名。
天刚亮,只有一个头露在被子外面的八喜林,睁开那一对被深醺且浩瀚的黑眼圈包围的死水湖一般的双眼、躺在床上无可奈何地着呆,一张长得堪比马脸的脸尽显疲惫憔悴,整张脸被烤得通红,原本浓密修长的眉毛被烧得只剩毛桩,烧焦的眉毛化作焦珠,挂在毛桩上苟延残喘,两片丹唇生气全无,干枯上泛着苍白,唇上一扭浓密胡须也被烧的遍布焦珠,咋一看,以为是苔藓枯萎了,还长势不良,额顶的头也或多或少被烧化一些,只见他全身裹着厚厚的蓝色丝面提花棉被,与那作茧自缚的蛹十分相似,两条修长的腿被半吊在房梁上,也裹着厚厚的橘色丝面提花棉被,生怕给他冻死,从被子表面凸显的睡姿来看,八贤全身都被绑住了,床周围还有几十个年轻力壮的灰袍家仆半靠着床沿打盹,歪七倒八的,也是个个疲态,不知道天亮前的这一晚,他们到底经历了什么!
此时,一位外表慈祥、头花白的老太太,脚踩厚皮靴、身穿素色织锦防风暖袍,额头戴一抹貂皮抹额,在一众家仆的尾随下,十分霸气地推开了八喜林的卧室门,这位老太太就是八喜林年过半百的老母亲,八家一应家仆皆称呼其为太夫人。八老太太见八喜林还被困在房间里,心满意足地点了点头,所有家仆突然惊醒,纷纷立起身来,等待八老太太下令,只听八老太太用着急的口吻,严肃地说:“给我儿喜林更衣,迎娶林家千金!”说罢,又风风火火地离开了八贤的房间,八喜林父亲去世如今已十五载余,家中一切琐事都是八老太太在辛苦操持,今天是八喜林成亲的大喜日子,可没有半分闲情逸致消遣!
若要知道新郎官因何斩获如此惨状,事故还得从一个月前说起:
一个月前,时逢声名远扬的香香小主忌日前夕,与往年不同,今年的八喜林早早就忧伤上了,无论是在八城府衙,还是在八家老宅,都整日魂不守舍,他时而仰天黯然神伤,时而低头唉声叹气,不是在忧伤、就是在忧伤的路上,衙门里的公文堆成小山了、也没有想着处理一下,往年的他虽也悲伤,但不至于此,八老太太看在眼里、痛在心上,也跟着忧心忡忡,心中有诸多打算,她暗中与柳城林家说好了一门亲事,却不知如何开口才能让八喜林一口应承,于是心中慢慢积攒了无名怒火,一直在盘算着如何割断八喜林与一堆白骨之间的纠葛,终于,在香香小主忌日的前一天,八老太太坐在房间里生闷气,丫鬟端来针线篮准备开始绣花,八老太太一扭头,就看见了针线篮里那把因阳光照耀而金光闪闪的金剪刀,八老太太灵光一闪,仿佛突然接收到了来自太阳神的指引!于是,八老太太把心一横、牙一咬,突地站起身来,手持金剪刀一路横冲直撞来到八喜林的房门前,此刻小虎刚刚好帮八喜林系好方心曲领,正在调整官服细节,准备到衙门里例行打卡,没想到八老太太突然闯了进来,一改平日的慈眉善目,看见八喜林二话不说先把金剪刀架在自己脖子上,顶着一张怒气冲天的大红脸厉声吼道:“逆子站住!从今以后不许你再去香香小谷!”
八老太太平日对八喜林十分纵容,今日突然表现得如此极端激烈,八府上下见了皆大惊失色,八喜林更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待定睛看时,身上忧伤之雾立即被八老太太的怨气吹散了三成,他一脸无奈,又十分不解,苦着一张脸一边慢慢靠近八老太太、一边疑惑地问:“母亲为何做出此举?从前母亲最是疼惜和体谅儿子,从未流露反对的只言片语,为何今日突然改变心意?母亲快把剪刀放下,若伤到哪里,岂不是要叫儿子背上不孝的罪名!”
八老太太平时对八喜林有多纵容,心中就对香香小主有多积怨,今日爆出来,不会轻易收手,势必要比个高低、拿个决断!见八喜林要靠近,八老太太便赶紧后退,手中的剪刀握得更紧了,旁边十几个家仆亦战战兢兢、不敢妄动,只听八老太太激动地挖苦八喜林道:“想不到你竟然还知道‘孝道’二字,我且问你这个不孝子,你今年贵庚!近看八家上下,远看八城上下,哪个不是早早成亲,为自己家传宗接代,向你这般年纪的,儿女都该成家了,你再好好看看你,脑袋里只有一堆白骨,十年了!八家祖宗何时才能盼来你的后继有人?倘若再放任你不管,八家的香火就要断送在你这个不孝子这里了!”
八老太太的一句一字,皆令八喜林深感愧疚、无可辩驳,八老太太见自己得势,决定再接再厉、趁热打铁,声音越地响亮了,只听她说:“听闻柳城林家四小姐生得美貌异常,我已经与林老板定下了亲事,日子我也选好了,就在下月二十九,成双成对、天长地久,你今天除了必须承诺下今后不再踏足香香小谷之外,还要应下这门亲事,若不答应,明年今天就是你老母亲的忌日,我今日在此了断,用我的鲜红热血向八家列祖列宗赔罪!说!你是答应、还是不答应!”
此番决绝言论逼迫,犹如冰天雪地里的小茅屋被厚厚的霜雪压塌了屋顶一般,令冬日原本不高的室温急转直下,八喜林的心此刻就住在这塌顶的屋内,凉得透透彻彻,他闭上眼睛,两行绝望的泪水从其眼角无声滑落,看得人心疼,但又不知从何处开解,八喜林他不想抉择、不能抉择,只能“扑通”一下跪倒在地,苦苦哀求八老太太道:“母亲,快把剪刀放下,请继续允许儿子去香香小谷祭拜!”
八老太太知八喜林不敢忤逆自己,决心不达目的不罢休,置八喜林眼神中的绝望于不顾,狠心地摇头说:“不行!”
八喜林听后也很无奈,但他也不打算妥协,坚决地说:“那儿子就在这里跪到母亲同意为止!”
八喜林身边最得力的跟班,名唤小虎,此刻上身穿深蓝色半臂絮棉襦、内搭一家深色暖袄,下穿绑腿深色棉裤,脚踩一双黑色粘靴,长得白净,看着无害天真,其实圆滑多变,办事能力出常人;小虎自小跟着八喜林,与八喜林情同手足,他深知八喜林对香香小主的情义鬼神难撼,今日八老夫人突然如此逼迫八喜林,八喜林定是左右为难、难下决断,于是赶紧也抹泪跪在八喜林旁边,眼泪汪汪、凄凄惨惨地对八老太太说:“太夫人,您不能拿剪刀对着自己啊!您若是受了一丁点儿伤,老爷还不得心疼死吗!”
小虎说罢,趴在八喜林肩头大哭起来,哭一阵抽抽一阵,动情之真切,无不令在场家仆纷纷垂头,小虎趁着抽抽的时候在八喜林耳旁低声说:“老爷不必为难,今日先应承了老夫人,旁的都好打,老爷切不要乱了心智,小虎这里有一计谋,定让老爷两全!”
小虎说完立即用带着哭腔的声音大喊到:“老爷!太夫人是为八家长远计较,您不能责怨太夫人!您快答应太夫人的要求吧!若是太夫人有个三长两短,百年之后,老爷您怎么向八家列祖列宗交代!”
八喜林深知小虎计谋多端,平日里没少帮八喜林办事,经小虎这么一说,八喜林顿觉燃起希望,假装抹泪不甘、愤愤着点头答应了,说:“儿子全凭母亲安排就是了!”
八老太太听后才得意地用力丢开手中剪刀,剪刀栽落在地,将地上的石板扎出一个微小的坑,小虎忙对其他家仆说:“还不快扶太夫人回房里休息,叫大夫来瞧瞧!”
金剪逼婚风波自此才告一段落。把八老太太安全送走后,小虎在八喜林耳旁窸窸窣窣说了一堆话,八喜林便开心地笑了,决定当夜就开始计划,计划第一步便是尽早扳回局势、控制主动权,不能被八老太太牵着鼻子走,如果握不住事态主动权,日后八老太太动不动就举剪刀,无缝天衣都会被扎出两个无言的窟窿,而目前扳回主动权最好的方法分为两步,这其中第一步就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八喜林也准备使一招以命要挟,紧接着第二步是装疯卖傻,假装自己内心大受打击、神志紊乱、六亲不认,只要这两招使得好,八老太太定不敢再干涉八喜林祭拜,至于婚娶后嗣之事嘛,来一个移花接木、鱼目混珠即可,商定之后,两人也就顺理成章地开始执行第一步,具体表现形式就是--乘着夜深人静时“假装万念俱灰地上吊”!
商议完绝好计策之后,八贤装模作样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许任何人任何事打扰,在熬过了百无聊赖的白昼之后,令人兴奋、扭转局势的黑夜终于准时到来,八喜林的房间里没有点灯,在皎白月影之下,他把麻绳抛挂在横梁上,系好绳结后,毫不犹豫地将脖子套在绳套里,踮着脚尖一脸忧愁地站在高脚独凳上,虽然眼下的问题即将解决,但他的心里还装着一件事,这件事迫在眉睫,并且谁也没有能力挽回,他近日的更甚忧愁便来源于此。
小虎蹑手蹑脚地从房间离开,又轻轻把房间门虚掩上,只留下一条细窄的方便偷窥缝,刚准备转身,忽听天上一记通天惊雷炸响,吓了所有人一跳,大家面面相觑一小阵之后,只能当做无事生,又接着做自己的事情了。小虎抬头看向夜空,万里无云,星月皆明,心中对此无中生有之怪异突雷泛起了嘀咕,八喜林被这程咬金雷吓了一哆嗦,就这正常的一哆嗦,所有的计划便从此生了不正常且不可逆转的改变!只听”啪“地一声响,八喜林脚底下的凳子自觉应雷声而倒,等小虎再回过头来时,看见八喜林已经踢掉了凳子,表演提前开始了!小虎立即转身,扯着嗓子、惊慌失措地大喊道:“快来人啊!老爷想不开!上吊啦!快来人唦!快来人唦!”
八老夫人因今日战绩辉煌,仍沉浸在胜利的喜悦中沾沾自喜,此刻刚吃完晚饭、正和一应女仆在附近悠闲走食,不料被惊雷吓得打嗝,看着无云夜空、断断续续地说:“这雷、雷怪异!”不多时又听见小虎惊恐大喊,当即慌了神,打着嗝急急忙忙奔来八喜林的小院,许多家仆也闻声赶来,推开房门果真见八喜林双腿悬在半空,脑袋挂在绳套里,双眼紧闭,已经昏迷了!八老夫人吓得人魂分离,家仆们一拥而上,慌忙将八喜林救了下来,一头白的老大夫也急忙赶来替八喜林查看伤情,八老太太狠狠揪住小虎的耳朵,呵斥道:“见到我儿上吊你不赶紧救人,还往外跑!白养了你这个白痴了!若是我儿有半点闪失,看我不要打断你这狗腿!”
小虎双手护住自己的耳朵,嘴上一个劲地认错求饶,眼睛却时时往昏迷的八喜林那边瞟,心中不甚疑惑:原本计划是等八老太太靠近八喜林的小院时,由小虎学夜猫为号,八喜林闻号踢凳,为何老爷不等信号就着急把凳子踹了?
在遥远的千年之后,八喜林的第三十九代玄孙八贤,依旧生活于八城内,但如今的八城早已经不是八家的封地,而是一座旅游城市,八喜林的故居,如今是古八城大赵国古物遗址博物馆,简称古八城遗址,或古八城。八城古酒店,简称古酒店,是八氏集团名下的一座五星级酒店,就建在古八城遗址外围,里面装修奢华、古色古香,且价格公道,深受大众喜爱。八城酒店的最高层,是八氏集团现任继承人,也就是八贤与八野两兄弟的专用楼层,闲人不得入内。
此时正值寒冬凛冽的十二月,在古酒店顶层,八贤穿着一件白色睡袍急急忙忙跑出自己房间,而后乘坐电梯到楼下,这里住着八歌和白芨,只见八贤一张略显苍白的大长脸不知所措,雁眼里光波慌乱,坚挺的鼻梁虽似无动于衷,但糊里糊涂的鼻翼却在紧张地煽动着,一对丹鲜薄唇因担忧而不知开合,宽阔结实的胸膛在奔跑中肆意起伏,不知道生了什么令他如此心急如焚,只见八贤此刻手捧一个掌中玉碗花盆,玉碗内植有一株枯萎黑的小豆苗,豆苗上以及玉碗内外,皆沾满了半凝结的鲜血,看着渗人又怪异,而八贤的手腕有一道不深不浅的刀痕,看着才割开不久的样子,此刻正在滴滴哒哒地往外滴着温热的鲜血,他一路小跑,血滴就一路慌歌、滴嗒飘坠,当其抵达白芨道士房门前,不由分说就开始猛踹其房门,三两下就把房门踹倒了,只听“嘭”地一声巨响,命运多舛的房门全尸又悲催地倒向屋内!
此时的白芨道士敷着面膜,穿一件粉色睡袍、头上裹着一张粉色吸水帽巾,正准备在歪在沙上闭目哼着小曲,忽听门房倒塌,以为来人是遥沙,十分不耐烦,臭着一张脸睁开眼睛,骂人的词准备了两大箩筐,结果见来人是八贤,骂人的话瞬间被打入十八层地狱,心温当即飙升千百度,眼睛里放出十万爱慕激光,一想到八贤隐藏在睡袍底下那健硕有型、性感得令他流鼻血的身躯,白芨全身细胞更是兴奋得找不着北,“库呲”一下扯开面膜就甩到九霄云外、二话不说就要学猛虎生扑,十分清秀的脸庞上至少有两百分不正经和三百分占有欲,当他张着血盆大口正想冲上前一把抱住八贤、再不停歇地吻个三千下时,却被八贤的两米长腿一脚无情地踹趴在地上,白芨道士扭扭捏捏地爬起来,用无比妖娆的身姿原地盘腿而坐,被踢之后的他不仅兴奋半点不减,反倒想说些挑逗八贤的俏皮话,可惜还没有来得及开口,八贤就已经伸出砂锅大的铁拳放在了他眼前,并俯身怒视着他,嫌弃地说:“不许开口说话,只能回答我的问题!”而后又急急地问道:“我问你,遥沙去哪儿了?为什么这个思生豆会突然枯萎,我放了许多血给它,也不见它喝!”
白芨道士扭头一瞧,不禁失声惊呼:“哎呀妈呀!不得了啦!”只见八贤的手腕上还流着血,滴滴哒哒的,把睡袍衣袖都染红了一大半,其身后的地板上也稀稀拉拉地躺着一些摔得稀碎的血珠子,看得白芨道士心疼不已,赶忙朝着伤口吹了一口仙气,八贤的伤口便立时止住了血,并在八贤眼前快愈合。
八贤看见伤口愈合,怒从中来,生气地喝到:“你这个多事的道士!谁叫你止血了!你快把思生豆救活,我要赶紧喂它血,我找不到遥沙了,你知道吗!”
白芨道士收起不正经的表情,轻轻推开八贤、又婀娜地站起身,自顾自地念了一句诗,曰:“问世间情为何物啊!你这是拿命来玩啊,我当初给你思生豆的时候,也没有叫你放这么多血啊!瞧瞧,你之前身上那股威严霸道、孤高傲慢哪去了?怎么能被别人牵着鼻子走呢?”继而又语重心长地对八贤说:”遥沙是个没心没肺的女海王,长得也就那样,她既然离开,你又何必苦苦去追呢?”
八贤一手护住掌中玉花盆,一手猛地抓起白芨道士睡袍的衣领,将白芨道士整个人提起来,只见其面露凶相、如狼似虎般恶狠狠地说:“你再说遥沙一个不字,我要了你的命!你只管帮我找到遥沙,其他的跟你没关系!”
白芨道士转了转眼珠子,脸上又挂起了不正经的旗子,掐着嗓子说:“虽然你对我冷酷无情,但是看在那天“刻骨一吻”的情分上,帮你也不是不行,稍等片刻,等我看看遥沙现在在哪里,再说!”
白芨道士说完后悠悠然闭上眼睛,撅起嘴唇,用妩媚的意念感知遥沙的存在,良久良久,当八贤以为白芨道士已经升玄时,白芨道士坏笑着睁开眼睛,用不怀好意地口吻说:“妙哉妙哉,你这长相,倒有十分看头……
八贤把拳头抵在白芨道士的下巴上,凶巴巴地说:“叫你找人,没叫你看相!说!遥沙现在在哪里?”
白芨道士翘着骚气的兰花指推开八贤的拳头,意味深长地说:“之前我说过,这思生豆有思则生、无思则亡,它喝了你的血,食了遥沙的丝,若你真心思念遥沙,则会开出黑色花蕊,这花蕊有无限力量,可带你去到遥沙身边,不管天涯海角,只要她还在这个世界上,思生豆都可以送达,如今花蕊开败、思生豆枯萎,也就是说,遥沙不在这个世界了!”
“什么!你说遥沙死了?怎么可能!”八贤吓得魂不附体,惊声问道。
白芨道士用睡袍袖子遮住嘴巴,妖娆地笑了,说:“呵呵呵,我的意思是,遥沙为了躲你,去了别的地方,那地方偏偏正好是这思生豆的灵力无法抵达的地方,非常人可达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