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臣行礼,皇帝摆摆手就离开了文德殿。随后各位大臣便开始三三两两的散去了。有的人摇摇头,有的叹了口气,有的得意洋洋。
按照南周礼制,林阔今天面圣完,才算开始参与朝堂议政。第一天到文德殿,就看到一副这样的光景,果然是,这几年南周国的朝堂一年不如一年。
林阔虽承袭了忠肃公一位,但毕竟在这一帮朝臣中终究只是个年轻人。况且他的忠肃公远远比不得他父亲在位时的权势,他的父亲林简曾拜太师之位,宣宗皇帝同其少年之谊,很是器重,在朝中可谓是举足轻重的地位。
但自八年前,其父兄意外身亡后,新帝登基,忠肃公府失去了往日的鼎盛权势,日渐备受朝廷冷遇。林父在位时,朝中同僚自然也有不少相交颇深的,也曾有一些重臣在其死后为其出头声,但因新帝弃老臣重新臣,奸小当道,朝政风气日渐浑浊,当初前朝一众老臣重臣要么被杀身死,要么缄口不言,要么退出争斗不理政事。
如今新帝短视昏庸,贪图享乐,南周国已是风雨飘扬,外强中干,这些年的朝政经营也无非都是在啃食前朝资本,同时与之相邻的西越和东陵两个强国一直对南周的辽阔疆土虎视眈眈,一直企图南下,吞食南周。
作为年轻后辈,林阔主动同宫中几位老臣行了礼,也算是见面打了招呼,就准备告辞了。突然听到一个内侍官走来,朝正走在前方的吏部尚书祁昌行了行礼。
“祁大人,请留步,丁总管有事相商,这边请。”
只见祁尚书满脸堆笑,点了点头,便跟着内侍官朝后殿离开了。
“想都不用想,又是这个祁大人得到肥差了。”
“谁让人家傍上了贵人,这泼天的富贵,我等只能羡慕。要说都是寒窗苦读数十载考取的功名,这文人的骨头啊,有的硬的跪都跪不下去,有的软的扶都扶不起来……”
林阔听着旁边几位大人在那里站着,小声冷嘲热讽这位平步青云的祁尚书,嘴角闪过几丝冷笑,便慢慢走出了文德殿的大门。
走出文德殿出宫的路上,众大臣见到林阔总要客套恭敬的行礼称呼一声“忠肃公”,虽说忠肃公是世袭的爵位,但也是位同一品的富贵。就像有些人表面微笑客气,背地里还不知怎么聚在一起奚落他这个曾经靠画花样子挣钱养家的忠肃公呢。而他林阔自然早就对这见风使舵,攀附权贵的京都风气见怪不怪了,既然以后还要一起朝堂共事,自然要客气的向各位朝臣点了点头。
“忠肃公,请留步。”
突然背后传来一声洪亮的声音,林阔停住了脚步,转头看了过去。只见一名5o岁左右的男人朝自己走了过来,原来是尚书令宋裕,林阔急忙行礼。
“尚书令大人……”
“刚才大殿之上不便多言。贤侄你如今已正式承袭你父亲的爵位,自当可喜可贺。本来我宋家与你林家该是天定的姻缘……我同你父亲亦是多年的好友,只是这些年世事多变,如今你也见到了此等朝堂风气,以后行事定要多加小心。”
宋裕带着关怀慈祥的目光看着林阔,就像看着在自己身边长大的孩子一般,认真严肃的叮嘱着。
“多谢宋伯伯这些年来对我林家的照顾,晚辈一直铭记在心。前段时间您的相帮,林阔很是感激……”
“哎……”宋裕看了看四周,急忙打断了林阔的话,凑近了小声同林阔讲道。
“小事一桩,不必再提。记住在宫中行事务必要小心,小心隔墙有耳。”
“晚辈谨记宋伯伯教诲。”林阔微笑着行了行礼。
“还能听见你叫我一声伯伯,我甚欣慰。宫中不是说话的地方,如今你已正式承袭了忠肃公之位,以后见面自然会更方便一些。近日我确有事要找你相商,具体事宜过些时日我自会让人送拜帖。”
宋裕拍了拍林阔的肩膀,林阔点了点头,二人便朝不同的宫门方向离开了。
“程侯爷,你说从今天开始,这南周的风向是不是要变了?”
兵部尚书高诚悄悄走到文远侯程渊身边,刚才他俩站在文德殿的台阶高处,都远远看到尚书令宋裕和忠肃公林阔在那里交谈了好一大会才离开。
高诚在这京都自然知道文远侯家的公子程弈这些年来同林阔交情不减。自林太师去后,虽然程侯爷这些年对外明哲保身,从不主动去林府,但他也从没反对阻拦程弈同林阔来往。况且前朝他程侯爷和林太师同朝为官,两家来往也是颇为亲近的。
“这看天气看风向啊,程某才疏学浅,一向不懂,若高大人实在有兴趣,不妨去请教下钦天监,程某告辞。”
文远侯程渊笑着行了行礼,便离开了。高诚站在那里,看着文远侯离开的背影,冷哼一声,淡淡吐了一句。
“这个老狐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