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讓別過臉,似為避開裴崢這撲面而來的酒氣,待會兒他還得想辦法給裴崢漱漱口。
救命。
應該是感受到了他的抗拒,裴崢終於鬆了松力道,語氣也和緩得可憐巴巴:「你過來嘛,又不吃了你。」
裴讓嘴角一抽,緩緩地挪過視線看他,分明還是副沒有表情的冷臉,但裴讓硬生生從中看出了委屈和難過。
他難道是失戀了才喝得酩酊大醉?
裴讓的社會經驗不多,只能供他得出如上結論,仔細想想還挺有道理。
不知是因為同情心軟還是別的什麼原因,裴讓把手收回來,也鬆了口:「你把臉轉過去。」
「哦。」裴崢也聽話,乖乖地背過身去。
*
大概在三個月前,裴讓不會想到自己有朝一日能和他哥坦誠相見地一塊泡澡。
當然很可能是他單方面的坦誠相見,他哥這會兒意識還不太清醒呢。
比方說裴讓已經坐在浴缸里了,他哥都還保持著聽話的背過身去的姿態。
不會是又睡著了吧?裴讓伸手搖一搖裴崢肩膀,裴崢「嘩」地一下轉過身,將水面的泡沫濺到了他臉上。
「你怎麼舉著手?」裴崢湊過來,把裴讓臉上的泡沫擦掉。
「因為我手受傷了,不能沾水。」裴讓貼著浴缸壁坐著,沒地方躲避。
裴崢點一點頭,然後一頭扎進裴讓懷裡,這下睡了過去。
怎麼就沒能淹死他呢?裴讓抬起的左胳膊已經有些發酸,怎麼就沒能淹死他呢?
不過再次關機的裴崢打撈起來比較方便,裴讓也顧不得不能讓傷口沾水的禁令,尋思著趕快把人撈回臥室了事。
用浴巾裹一下算了,再穿睡衣裴讓怕是急得又把一溜扣子扯掉。
然後就是把裴崢的頭髮吹乾,裴讓自己的頭髮也要吹,還有被打濕的紗布。
裴讓看一看無情走過零點的鐘表,無情地把只下身裹了條浴巾的裴崢推上了床。
漱口就不漱了,等明天吧。
裴讓現在哪哪都累,只想搞完趕緊躺屍,連帶著自己的學習任務都得推到明天。
「要不是我還指著你過活,你愛死哪兒去死哪兒去。」裴讓嘴上嘀嘀咕咕,手上已經把裴崢扶穩坐起來,硬是耐住性子找到吹風筒,打開最大的風力,對上裴崢的腦門。
「唔。」裴崢就這樣被最大風力吹醒了,不過他還是保持著穩穩的坐姿,由著裴讓暴躁地上下左右一頓亂吹。
「好了,你現在可以睡了。」裴讓把風力調到柔和的狀態,對上了自己。
裴崢不動,就這樣冷冷地呆滯地凝望著他,面無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