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知如此,你還不如在他急病之後就把他送走,再在葬禮上演得逼真些,不用花心力救治,也不會被人抓著把柄。」伯父的想法依舊執著。
「但那太便宜他了。」裴崢說,「我媽精神失常後,被關了七年才得到解脫。」
而且還是以投湖自盡那樣決絕又慘烈的方式。
「我唯一遺憾的是,他急病過後幾乎喪失了理智,沒辦法清醒地感知到病痛的折磨。」
「行吧,」伯父愣了好一會兒,「我總以為是你心軟。」
裴崢笑,這話他可真沒辦法接,所以他輕聲說:「這段日子麻煩你了,伯伯。」
「給點好處就不麻煩。」伯父又拿起了熟悉的腔調。
裴崢放下心來:「這你可以隨便提。」
伯父幾乎脫口而出:「我要你父親給裴讓的那幅畫。」
裴崢的笑容僵了僵,伯父似也料到他不會爽快地給:「你考慮一段時間吧,畫的所屬權還是歸裴讓,我只是想把畫框拆開,看看裡面的玄機。」
「已經是過去的事情了,為什麼還要追究?」裴崢問。
「萬一裡面藏了你父親的其他遺願呢?」伯父淡淡道,「他除開是你和裴讓的父親,還是我的弟弟,可他的遺言給了你,遺物給了裴讓,我這個做哥哥的反而什麼都沒有。」
「你之前從沒有說過這話。」裴崢說。
「之前我覺得可以用別的手段拿到,可惜試了幾次,發現行不通。」伯父無奈道,「你嚴叔建議我適當地說些真心話,但真心話太扎嘴了,我這會兒都還覺得肉麻。」
裴崢笑笑:「我去問問裴讓,那到底是他的東西,我也無權處置。」
「也是,這兩個月下來,你們倆的關係已經不同以往了吧。」伯父神神叨叨的,似乎又什麼都知道了。
裴崢不接他這茬:「先掛了,改天約飯。」
「別把我拉黑,再拉黑一次我也把你拉黑!」
「知道了,替我向嚴叔問好。」
*
假期結束的第一天,又是個滿課的日子,裴讓苦巴巴地在各個教學樓間奔波,午休都只能草草地吃頓飯,又要趕去上下午的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