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崢只把黑啤喝完,就感覺自己頭沉得抬不起來,還好他有房產在這附近,待會兒林守一喝趴下了,他再帶林守一去過夜。
只是過夜而已,倆醉鬼又做不成什麼。
「我替你向湘芷報個平安,你可別出門喝悶酒不跟她報備。」裴崢勉強撐坐著,胡亂把手機拎過來。
林守一已經在說醉話,反反覆覆抱歉對不起,沒個基本的邏輯。
裴崢掃了一眼醉鬼,看他醉得癱成爛泥,都不自覺揚起笑容——這個狀態很適合抓回去,關起來。
大約還是少年時期,裴崢意識到自己喜歡林守一的同時,便意識到自己和他的不可能。
林守一那傳統的大家族既複雜又簡單,複雜在於人太多了,簡單也在於人太多了。
這麼多人的要義務,就是將家族延續。
他要和林守一搞在一起,那便是真正意義上的斷子絕孫。
林家不會允許,林守一也不會允許。
所以裴崢思來想去,把林守一抓回去囚。禁,是最有性價比的路徑。
至少避免了這種雞毛蒜皮的爭吵。
奈何眼下不是最好的時機。
裴崢暈暈乎乎地將信息點擊發送,沒一會兒顏湘芷便打來電話。
他就知道,這對小夫妻互相惦記著。
沒等人問,裴崢主動報了地名,簡單寒暄後掛斷電話。
正跟醉鬼林守一說著你老婆大概二十分鐘後來接你,他手機又響了一遍。
「都說了是在某某酒吧,全市就這一家。」裴崢酒勁兒也上來了,沒好氣道,說完掛斷電話靠著卡座歇一歇自己混沌的腦子。
到時候讓林守一替他承受不跟人好好說話的怒火吧。
*
裴崢這是搞什麼啊,不是說好不回家過夜,怎麼還讓他去接?
裴讓聽著對面的忙音,感覺到了深深的心累。
他原本以為是裴崢給他發錯信息了,想打電話問問,結果被人沒好氣地一陣嚷嚷,似乎為他的磨磨唧唧而惱怒。
好吧好吧,看來是要去接了。
裴讓看一看時間,晚上九點半。
好晚了,他還得打車。
裴讓因收到裴崢不回家消息而高興的心情,此時如被潑了冷水般發蔫兒。
他本想自己蔫兒一會兒,裝作沒有收到過信息也沒有打過電話,讓裴崢在外邊爛醉如泥,晃出酒吧後被路過的大卡車撞死。
不過可惜現在卡車已經被禁止進入市區。
可誰讓他收到了信息,也打過了電話,萬一裴崢醉酒不斷片,第二天酒醒發現他並沒有照做,他肯定沒好果子吃。
好煩。
裴讓習慣性用左手抓了抓頭髮,一使勁扯到了傷口,疼得他眼皮直跳。
今天沒有換紗布,他不太會,而且不想看到傷口的血痕。
深吸幾口氣,等到傷口的疼痛平復,裴讓用手機打了車。
到冬天了,夜裡的風撲過來也終於帶了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