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言惊醒梦中人。
焦糖眼睛一亮,展露笑容清脆应道:“准备好了,看我的!”
脚下猛踩油门,发动机发出沉闷的轰鸣声,车速再度提升。紧紧跟随的右侧车手有点懵,作为衡泽本土人他对这条路只有模糊印象,记不清太多细节,路大概多长、两侧农田还是河流都似是而非,加之郊区的夜晚一团漆黑全靠车灯认路,无法判断究竟什么时候拐弯。
她不会拿自己性命开玩笑,所以继续跟!右侧车手以及十多米后的左侧车手都不约而同将车速提至极限。
防止被她甩掉。
当然心里也难免犯嘀咕:这小娘儿开得这么疯狂感觉最后冲刺的节奏,会不会有问题?
“轰……”
车速达到红线顶格时,发动机轰鸣声中充斥着刺耳的杂音,电光火石间摩托车冲到尽头丁字型路口,焦糖娇叱一声微拨车头的同时继续放速疾奔,车身开至路对面壕沟边缘时用力一提——
摩托车腾空而起,在麦田上空划了道美妙的弧线之下,“嘭”地撞到堆得又高又厚的麦垛上!
麦垛顿时四散开来,焦糖抢在碰撞前瞬间双臂护面硬生生挨了一下,旋即弹到五六米开外麦田里又滚了五六米才停住;蓝京抱着舅舅则在巨大后座力下直挺挺撞上麦垛,幸好焦糖先撞后层层厚重的麦垛瓦解后位移,蓝京和舅舅被裹在其中凌空飞出好几米,连打带消消除不少力道,落地虽摔得眼冒金星屁股生疼,捡回一条,不,两条命才是最重要的。
相比之下追赶的两名车手就没那么幸运了。
右侧车手根本没有反应的机会,直接在惊恐万状的狂嗥中重重撞到麦田里,身体被高高弹起,抛到十多米远的水渠深处,尸体腐烂两三周后才被发现;左侧车手稍微好些紧急刹车并试图拐弯,然而车速太快的状态下同时做这两个动作,结局只有一个:
翻车。
摩托车立即失控,似脱缰烈马疯狂地在路面剧烈翻滚摩擦出一溜火花,短短几分钟车身便扭成麻花状。左侧车手在第一波砸撞中已受重创,紧接着被巨大的离心力扔到二十米开外壕沟里,面目全非,尸体也弄得不成样子。由于两个车手身上均没有证明身份的东西,此后一直被警方列为失踪悬案。
黑暗中麦田里一片寂静。
良久,焦糖试探道:“蓝京……蓝京……你还活着?”
隔了会儿,八九米外传来他虚弱的声音:“凑合……你没受伤吧?”
“擦伤难免,就是摔得全身疼,”焦糖挣扎起身一瘸一拐走过来,却见他仰面朝天躺着,怀里还紧紧抱着舅舅,不由泛起酸意道,“比自家舅舅还亲呐,回头非得让思思以身相报。”
“还能惦记这事儿,说明你真没受伤……”
蓝京有气无力道,“天太黑看不清,你穿那么空,被擦伤部位一定不少吧?”
焦糖忍俊不禁道:“居然记得我没穿内裤,起码证明你脑子正常。黑咕弄咚的,穿不穿有啥打紧?行动相反利索些。”
“车呢?”
“等会儿,现在我踩油门的力气都没有……没准车已摔坏了……”
“实在不行我联系秦铁雁开警车过来,但……”蓝京沉吟道,“不行,我宁可请夏教授派车。”
焦糖诧异地问:“担心秦铁雁出卖你?”
“不至于,不过你想想,对方根据血迹追踪到小楼宿舍,肯定查到我的身份,而我在衡芳能动用的力量首选秦铁雁……”
蓝京挣扎起身,在焦糖配合下将舅舅平躺到一堆干草上,仔细检查之下发现脉搏平稳、呼吸正常,唯手臂、膝盖有两个比较大的出血点遂进行止血、包扎——焦糖摩托车箱里有急救包。
然后两人全身乏力地倚在麦垛边,半晌焦糖幽幽道:
“九死一生,你害怕吗?”
“一辈子平平淡淡多没劲。”蓝京道。
“刚才真的很危险,万一撞不到麦垛减力缓冲,咱俩……咱仨一齐报销。”
“我相信你,正如你相信我。”
这时尖尖弯弯的月儿滑出云层,朦胧月光下她的眼睛也朦朦胧胧似蒙了层纱,沉默半晌,她捂着胸口低低叹了口气。
“怎么了?”蓝京问道。
“你抓得太狠,我疼……”她撑开衣领朝里面打量,“又青又肿,咝……”
“抱歉,实在抱歉,”蓝京歉意道,“那个部位不能揉不能碰,只能,只能自然恢复……”
焦糖轻笑,冷不丁道:“可以揉,减轻我疼痛的同时给你力量。”
“啊,是啊是啊,很有道理!”
蓝京大喜,当下毫不犹豫单手探入她怀中,手指托在山峰下面慢慢一旋,然后整个手掌轻轻覆盖上去。焦糖低低轻吟一声,身子不由得倚到他怀里,任凭他轻捻慢提,层层叠叠细细抚弄——其经验老道手法经医科大学精通人体结构与奥秘的未来女医生女护士点拨而成,她们手把手指导哪儿神经末梢分布丰富,哪儿最受力,哪儿能够轻而易举挑动内心深处的需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