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长林很明确地说:“只有1条路!就是去投奔赤色革命军!只有赤色革命军才能领导咱贫苦人民翻身求解放,只有赤色革命军才能领导抗日救国家!尤林,你到东边去找咱穷人的队5赤色革命军去吧!”
嫂子是个刚直人,办事说话向来是脆快麻利,说1不2,1听叫尤林去找赤色革命军,她紧接上说:“是呀!俗话说,好马1鞭,好人1言。不登高山,不见平地。长林兄弟说得对!咱来个1不作,2不休,说走就走!越快越好!”
尤林1个高蹦了起来,王长林的话算说到他心里去了,他早就向往着这条路哇!爷爷的死,家里的穷,“黑大门”的残酷迫害,1齐涌上他的心头。参加赤色革命军打这些吸血鬼、害人精,多好哇!
他心里“怦怦”地跳着,走近炕边,来到他妈妈身前,渴求地问:“干妈妈!你愿意叫我走吧?”
苦难的生活,把阿水妈折磨得更老了,才近4十岁的年纪,头已经苍白,脸皮皱褶,眼窝深深陷了下去。
她爱怜地抓着柱子的胳膊,说:“好孩子,妈妈生你养你,火里水里拉巴你,就是为了叫你成个有出息的人。妈妈不拦你,你走吧!到有用的地方去吧!”她把脸转转,朝向嫂子的方向,“再问问你大爷爷吧。”
赵万程没等尤林开口,抢着道:“不用问,我拍着双手赞成!”
王长林望着阿水妈和嫂子那瘦弱枯槁的脸,显得特别激动。生长在这个世界上的这两个女人,在不满4十岁的经历中,吃了多少苦,遭了多少罪,受了多少惊,担了多少怕啊!在这个水深火热的时刻,又毅然把自己的孩子送上革命的征程。
多崇高的女人啊!他庄重地说:“这是咱穷苦人走的唯1的1条路啊!只有走这条路,咱才能打倒日本帝国主义,才能把这个吃人的社会推翻!尤林去吧,1根麻容易断,搓成绳就牢靠了。不光宋家的冤、宋家的仇要你去报,世界上千千万万劳苦大众的冤仇,都需要你去报哇!”
王长林拉过柱子来,又要告诉他,又不能在这个时候暴露自己的身分,很婉转地说:“出了龙窝铺,往东北走出6、7十里路,到了锯齿牙山1带,就是赤色革命军的解放区。你慢慢打听,准能找到。咱穷人的队5很好认,1看就知道了,和咱庄稼人1模1样。有的穿着黄军装,有的穿着咱穷苦人的衣裳。你见到了,就说是从龙窝铺来的,被‘黑大门’逼得没法过了,要来参加革命,打鬼子,除汉奸,跟吃人的剥削阶级算账,那里的同志1定会欢迎你。革命无远近,到处是亲人。你1到那里就知道啦。”
尤林轻轻拉拉王长林的胳膊,低声地问:“1到那里就枪吧?”
王长林看看他,笑了,说:“看把你急的。到了时候,不用你找它,它就找上你了。”
尤林跳了起来,兴奋得脸色红,说:“只要我手里有了枪,就能狠狠地消灭这些吃人的豺狼。”
王长林看到尤林脚上登了1双透了底、破了帮的布鞋,弯腰把自己脚上的1双新布鞋脱下来,说:“来,尤林,咱俩换换鞋吧!”
嫂子看着尤林脚上的鞋,为难地说:
“兄弟,换过来倒容易,可你怎么办?”
王长林不在意地说:“再说吧。”
赵万程在他们说话的空里,回小菜园屋子1趟,回来时手里提着1张小狗皮,对尤林说:
“孩子!你要离开家出去,我没有什么东西给你,这张小狗皮,你带上吧!碰上雨天湿地的,铺上它,隔隔潮!”他又看看王长林,说:“趁着天还不亮,让他早早走吧!”
嫂子来到锅台边,掀开锅,摸出1个有点温和气的菜饼子,掖到尤林的棉袄布袋里。
尤林把别在腰里的那张镰使劲掖掖,顺手掏出菜饼子又放回锅里,把小狗皮夹在胳肢窝下,来到大妈和妈妈跟前,深情地说:“大妈,妈妈,我走了,您费尽心血拉巴我这么大,今日算是有点用处了!以后有了空我就来家看您!”
嫂子望着矮墩墩的尤林,激动地说:“好孩子!这是说的大人话了!到队5里面,好好听话就行啦,可不能由自己的性子啊!再是,咱宋家的这1笔笔血泪账,你要时时刻刻记在心上。全家人都盼望着你能给咱穷人争口气!”
王长林想了想,又仔细地嘱咐他:“现在情况很复杂。日本鬼子不断出来扫荡,汉奸特务又秘密破坏,路上可要特别小心。没进根据地以前,碰上生人问你,你就说是找地方看牛。到了部队后,不管怎么安排,都要好好服从领导的分配。”
大家下来炕,悄悄地、轻手轻脚地把柱子送出门外。
十9岁的尤林,在这漆黑而寒冷的深夜里,欢欢乐乐,高高兴兴地往外走,去迎接新的1天的黎明。在那些苦难、激荡的年月,有多少苦大仇深的孩子,都是这样投到革命怀抱的呀!他们迎着风暴雷雨,忍着饥寒交迫,驰骋东西,转战南北,为革命为人民,为了祖国的独立和解放,立下了功绩。
自从尤林走后,“毒蝎子”本想用放回嫂子和阿水妈作诱饵,把尤林引回来,再1网打尽。哪知1等也不来,2等也不来,便每天差狗腿子和打手到水孩家镇唬。有时也把嫂子和水孩妈拉到“黑大门”威胁,也都无济于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