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水妈用祆襟擦擦眼上的热泪,兴奋中思念起已故的亲人,沉痛地说:“要是爹爹、叔叔和婶子能看到今天的情景,该多好啊!可是他们……”
“还有叔叔的那个兄弟!”嫂子接上说道,“要不是‘毒蝎子’瞪着眼珠子逼咱那6分地,叔叔也不能流浪出去,婶子的那个兄弟也不至于……”
赵万程愤恨地说:“这个吃人的旧社会,杀了多少人,害了多少命!没想到如石那次出去是3个,回来只1人……”
望着大家脸上那苦痛的表情,王长林又是安慰又是同情地说:“嫂子,大伯!不用难过!革命阵营内千千万万的人,都是咱的亲人。
我们目前所从事的正是彻底砸烂剥削人、压迫人的旧世界的伟大事业!不久的将来,这个理想就会实现。让我们更加努力地战斗吧。”
停了停,他若有所思地望着在场的人,问,“以前多次听大爹讲到过那个兄弟被人抢了去,以后1点音信没有?”
“没有。”嫂子沉思着说:“他们找了多少天,也没有1点音信,那是个慌乱年月啊!”
王长林摇着头,感情和嫂子共鸣起来:“真是苦难的遭遇有各式各样。听我爹说,他是从乱葬岗里的死孩子坑里把我拣出来的。那时他在掖县南乡当石匠。有1天傍黑走到1个名叫青石岗的地方……”
“青石岗?”嫂子惊疑地张起双眼,急急地问。
“不错,是掖县南乡的1个地方。他走到那里,正遇上1场大雨,大雨过后,他继续往前走,猛听到远处的乱葬岗里有孩子的哭声。
他跷起脚来望望,4处无人。他过去看看,见1个3、4岁的孩子趴在死孩坑里拚命地哭着,两手插在土里,指甲都剥掉了……”
嫂子听着,这不就是叔叔活着的时候经常讲的那个地方?他紧紧瞅着王长林的脸,急迫地问:“那孩子身上没有东西?”
“脖子上挂着1块银锁!”
嫂子问得更急了:“锁上刻着1匹马?”
“不错!”
嫂子象江河直泻般地又问:“你右脚心上有没有个痣?”
“有!”
“左胳膊腕上有没有块青?”
“有!”
“啊呀!果真是长林兄弟呀!”嫂子高声喊道。
“嫂子!”王长林也万分激动地高声回答。
尤林和阿水扑了过去,喊着:
“叔叔!”
阿水妈明亮的眼里涨满了泪水,过去抓住王长林的手,喊道:“兄弟!
剧烈的变化,陡然的展,深沉的回忆,可喜的团聚,过分的激动,使这1家人沉浸在过去年久离散,今日重新团聚的欢乐气氛中天晴了。
万里长空蓝得象海水1样,金色的太阳,照着积雪盈盈的南老寨峰,5光十色,灿烂辉煌。
大雁成群结队,“咕咕呱呱”地叫着,飞着,摆开人字形,迎着朔风,在高空翱翔。
风挺大,掀起1层细沙般的雪粒,摔打在挺拔不老的松树上。
松针抖掉雪粒,露出葱绿绿的锋芒,呈现出坚韧旺盛的生命力。
公审“毒蝎子”的大会正在积极筹备,会场设在龙窝铺以南的白沙河滩上。借着几棵高大的平柳树,扎了1个又高又宽的台子。
台子上放着8仙桌,排着椅凳,正面挂着红色幕布,正中挂着伟大领袖毛长的巨幅画像。
会场4周,贴着红红绿绿色纸的口号标语。
开公审大会这天,45里地远的群众都来了,人声沸腾,锣鼓喧天。
妇救会和儿童团扮的活报和秧歌队,1出1出的唱段,反映了强烈的现实阶级斗争的内容。
各式各样的文艺节目,穿插在人群里。有的是人民子弟兵挺胸端枪,押着1群“鬼子”和“伪军”,横幅幕布上写着:侵略者的下场!有的是在开“毒蝎子”的斗争大会。
你看“毒蝎子”那副丑相,佝偻着腰,脸贴着地皮,往日的威风1扫而光了。有的是男男女女支援前线,妇女手里擎着新做的军鞋,青壮年推着小车。
特别逗人的是,那里面还有个老头儿,墨黑的胡子1撅1撅的,真带劲!有的是母送子、妻送夫参军上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