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实在忍受不了这股味道,一只手托着他的下巴,另一只手拉过他的手腕,想把他带出去,可阿尔伯特的脚掌牢牢黏在地砖上,纹丝不动,反而抓住了元霄的手腕,固执地把他拽到了床前。他用手掀开被子,指着床上的人,嘴巴张开,急躁地似乎是想说什么,又说不出来。
元霄不敢看这副场面,他虽说胆子大,可也不敢直面死人,更别提气味确实有些他别过头去。
见元霄似乎是不懂,阿尔伯特弯腰去推床上的女人,动作很轻,可是却很着急,嘴里出呜咽的声音,仿佛是想叫她醒过来。
旁边的援朝只觉得头皮麻,这场景怎么看都像是精神病了杀了人,少爷怎么一点也不怕他怎么就能肯定眼前少年不是杀人犯
元霄这下终于明白过来,他忍着这股气味,使劲抓住他的手掌“阿尔,她死了,她死了,不会醒了。”
阿尔伯特不为所动,试图叫醒她。
“她死了,你清醒点。”元霄重复,把他拉了过来。
阿尔伯特这回像是听懂了,呆呆地回望元霄。
元霄试着抬手摸了摸他的头“别怕。”他低头看了眼床上的尸体“她去了另一个地方,在天上。”他指了指。
白问霖跟他提过这个女人“是春姨在照顾我,她是我的监护人。”
元霄知道他妈妈早就没了,他爹还在国外、不知道自己有这么个儿子,春姨则是他母亲的佣人。所以她应当是白问霖现在唯一的亲人了。这么小的年龄,目睹着亲人一个个从眼前离开,是什么样的感觉
元霄心情有些糟糕,他看向阿尔伯特,对方一脸的无措和茫然,湛蓝眼眸单纯地望着自己。
元霄摸了摸他的头。
救护车来得很快,殡仪馆紧随其后。
“少爷那他怎么办”援朝指着把头搁在他肩膀上的阿尔伯特,“要送到医院检查一下,或者送到精神病院”
元霄摇头“他会好的。”
“可是他”援朝脸色一变,“他不太正常”
“他只是太伤心了,这件事,你们谁也不许说出去。”元霄自然不会把他送到精神病院去,哪怕他真的有精神疾病,但从未来几年后的情况来看,他完全能够控制好自己,不会生事。他宁愿自私,也不会送走阿尔的。
“万一他万一他再像刚才那样伤人怎么办”援朝说。
元霄沉吟片刻“我先看着他,如果情况不对,我会带他去找医生的,”他歉疚地道,“援朝,你哥哥的事,他不是故意的。”
援朝有些犹豫地看着少爷,因为他觉得这个突然大变样的白问霖有很大的危险性可他看着闭着眼睛,像是累了,把下巴停靠在元霄肩膀上歇息的白问霖,嘴唇动了半天,到底没有说什么。
阿尔在元霄肩膀上睡着了,援朝把车开到他们面前,打开了车门,帮着元霄把人扶到了车里。
元霄刚一坐下,睡着的阿尔脑袋一偏,把头靠在了他的胸口,出很浅的呼吸声。
比自己还高大的少年忽然这么靠上来,元霄有些吃力,可是没有把他推开,反而让援朝“开慢一点,别把他颠醒了。”
援朝“”
把阿尔送回家,安置在自己的床上后,元霄又去了医院看抗美。抗美已经醒了,就是头撞了一下,没什么事。
元霄跟他道歉“你不要怪他,去世的那个是他最后的亲人,他受不了打击,他太害怕了才会那样。”
抗美当然不认为那是太害怕了,太害怕会有那么强的攻击性吗他想说那小子是不是有什么精神病,可是看见少爷那副维护的模样,最后什么也没有说。
元霄叹息“他会好起来的。”
元霄把白问霖接回家这件事,也请示了父母。骆母宋家卿上次过来,见过在他这里练钢琴的男孩子,记得是个很漂亮的混血儿,性格温和礼貌。
“也怪可怜的,就先让他住在家里吧。”宋家卿道。&1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