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走两步,又遇到一个陡坡,于是重复之前的操作。
这么来了三四个来回,当宋知遇再次准备放开她时,沉来寻说:“你就一直牵着我吧。”
山林寂静,唯有鸟鸣和风声。
还有她的呼吸,时轻时重,乱人心弦。
宋知遇什么也没说,只是将她的手握得紧了些,没有再松开。
前方树木渐稀,天光越来越亮。
本来是沉来寻提出的要看日出,现在宋知遇竟然也有了些期待。
最后一个陡坡,他拉着沉来寻一跃而上到达顶峰,地上满是碎石树枝,两人双双被绊倒在地。
于此同时,东方积云翻滚,火红的圆日从云海之中冒了头,天光乍亮,山峦迭翠中群鸟飞起,万物生辉。
宋知遇侧眸,沉来寻的脸上沾着碎,鼻尖上覆盖着薄汗,浸沐在朝阳中微微而笑,晨光将她的眉眼勾勒,目光释然又平静。
十一岁那年,宋知遇被外祖父母带离宋家,回法国前先去日本探望了旧友,那晚他们住在富士山脚下,清晨迎着日光醒来,金色光辉洒在富士山顶。
宋知遇一直认为,那是他见过最美的日出。
可此时此刻,他只觉得富士山的日出,不及眼前万一。
此间唯有山林日色,群鸟鱼兽,再无第三人,那纷扰世俗似乎都隔绝在外。
宋知遇良久地看着沉来寻,没有挪开视线。
他已经七年没有好好地、认真地看过她。
那双亲吻过许多次的眼睛里,不再充斥炙热的爱意,沉来寻也再不会如同当年那样,奋不顾身地奔向他了。
他难掩落寞地移开视线,望向远处的山色,风吹过他的短,带来丝丝凉意。
“孟巧巧和我道歉了。”身边的人呼吸已经平复。
宋知遇观察她的神色,现并无不悦后才“嗯”了声。
“电梯间里的事,她们也告诉我了。” 宋知遇心尖一颤,那她也自然就知道了他对孟巧巧说:“只要她愿意和我在一起,我可以什么都不在乎。”
虽然这话是为了膈应孟巧巧而说,但也并非不是他内心最深处的想法。
然而沉来寻没让他尴尬,只说了句:“谢谢。”
宋知遇听着她疏离客气的语气,心中不是滋味:“孟巧巧一直为难你,怎么不告诉我?”
沉来寻浅浅地笑了笑:“不算为难,她也只是嘴上过过瘾。再说了,这点小事也不用麻烦你,我自己能解决。”
听她这么说,宋知遇心里愈加烦闷,想也没想就问:“你对乔尚青也不说吗?”
话一出口他就知道说错了话,想要收回却已经来不及,沉来寻闻言也微微地挑了挑眉。
宋知遇抿起嘴角,偏开了头。
空气安静了片刻,他听得沉来寻淡淡道。
“没什么好说的,这是我自己的事情。”
宋知遇愣了愣,眉头渐渐皱了起来:“你不说,他也不问?”
沉来寻说:“他挺忙的。”
宋知遇眉头皱得更深了:“他对你真的好吗?”
这话他一个月前就问过一次,当时沉来寻回答得毫不犹豫,他也就信了。
可如今他不由得怀疑,乔尚青真的对来寻好吗?
然而这一次沉来寻依旧毫不犹豫地说:“挺好的啊。”-
宋知遇和沉来寻并未在山顶久留,休息片刻便下了山。
自从她回来,他们从未有过这么长时间的独处和交流,宋知遇下山时不自觉地就放慢了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