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二见他来真的,顾不得自己掉了的那只鞋,马上从地上爬了起来,一边高声咒骂,一边跑得飞快。
围观群众见闹事的跑远了,没有热闹可以看了,便都散开了。
白昭和张锦并肩而行,她突然现这一路上,张锦异常沉默。
“张兄,你是在担心你朋友的家人吗?”
张锦神色微怔,待反应过来,轻轻摇摇头:“阿昭,有些时候,有些事,我总觉得无从开口。我在外漂泊多年,刚开始时,与人相处,总是以赤诚之心相待。但日子久了,我现太过天真、热情、直率、无私,真的很容易受伤。我与人打交道时,从未带有恶念,但我现有些人随便说出来的一句话,都带有试探和恶意。因为一些原因,没人教过我人情世故,所以我在这世上痛苦挣扎了很多年。我也从一开始时的赤诚无私、乐于助人,变成了后来的小心翼翼、谨小慎微。现在回想起来这一切,我总觉得我已经忘记了来时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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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昭见他神色悲戚,眼中有着化不开的伤痛,便温声问道:“你本想以真心换真心,但最后现,有的人没有善心,有的人没有真心,有的人甚至没有心,对吗?”
张锦虽然脸上挂着笑容,但白昭能明显感觉到他的心情更加低落了。
“性格使然,我不喜欢尔虞我诈,也不喜欢勾心斗角。我不惹事,却总有烦心事来招惹我。很多时候,那些不愉快,我不敢和别人分享,只能默默吞到肚子里。”
你把烦心事说与人听,想的是有人帮你评评理和主持公道,实则大家都是看热闹而已,看到你过得不顺心,不暗自窃喜,已经不错了。
张锦继续说道:“每次,我都用最光明磊落的心态去待人接物,可是最后换来的,是猝不及防的伤害。反复付出真心,反复换来不理想的结果。长此以往,我不敢与人深交,只能做到君子之交淡如水。我也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问题,但我总觉得有时候真的很孤单。坏事无人倾诉,好事无人分享。”
白昭叹了口气:“大多数人,都是冷漠麻木的,不值得我们付出太多。有时候你站在那里,只是笑了下,都能引来麻烦。做自己就好,对得起自己就好,不要被别人牵动喜怒哀乐。他人的善与恶,我们无法控制,也无法决定。我们能做到的,就是爱护自己的身体,珍惜自己的时间和精力。不被烂事影响心情,不和烂人争论纠缠。他们做他们的孽,我们积我们的德。”
“阿昭以前是什么样的人?”
白昭笑了笑:“是个不太聪明的人,对自己很残忍,对别人很仁慈。那时候的我,很在乎别人对我的看法和评价,会因为别人随口一句夸奖而沾沾自喜,也会因为他人的恶语相向而伤心难过。别人的一举一动都会牵动我的情绪,影响我的心情,继而陷入恶性循环。不断怀疑自己,否定自己,虐待自己。外界任何风吹草动都能影响我,我无法将全部的精力、注意力、爱都给自己,过得很痛苦。”
张锦小心翼翼地问道:“那后来呢?”
白昭不以为意地说道:“后来啊,后来我想通了,看开了。别人说我好,不代表我是真的出类拔萃。别人说我坏,不代表我是真的十恶不赦。经过很多不愉快的事,我终于学会了内观。我不会再被别人的三言两语所左右情绪,也不会再和烂人烂事在泥坑里纠缠,我终于学会了把所有的耐心、精力、爱意都留给了自己。和猪在泥坑里打架,打赢打输都不光荣,还沾了一身泥,实在不值得。无论外界如何纷纷扰扰,我始终是我自己,我始终做我自己。”
张锦很是赞同地拍拍手:“说得对!做自己就好,不能让外界、外人、外物影响心性。”
这世界就这样,说实话,正常人占少数。该哭哭,该笑笑,该吵吵,该闹闹,不用在意别人怎么说,不用理会他人的看法,不用在乎他人的眼光。
二人行至闹市,现有个屠户在那里骂个不停。
“张兄为何忽然遮面?”
张锦没有开口解释,而是神色恍惚,像是陷入了回忆中。
白昭对于他人的私事,其实不太感兴趣。但眼下张锦的表现,着实是越来越奇怪,让她不得不起疑心。
助人为乐是做好事,可她从来都是量力而行,绝不能因为这些事将自己搭进去。
结合这一路上张锦的反常,看来张锦口中说的这个朋友,就是他自己。
“肖二这个泼皮无赖,真是应了那句话,祸害活千年。”
张锦听到这个名字,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一下。他面色极其苍白,差点倒了下去。白昭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了他。
“张兄,你还好吗?”
张锦双拳紧握,闭目不语。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慢慢睁开眼。
杀猪赵见这两个人停在自己铺子前面不走,便大声问道:“你们是替肖二来鸣不平的?”
张锦依旧保持沉默,白昭站了出来,温声道:“我们只想买点猪肉,没想替谁打抱不平。我们是外乡人,路过此地而已,根本不认识肖二是谁。”
杀猪赵立马换了副嘴脸:“姑娘,这块肉可以吗?肥瘦相间,很是新鲜。”
白昭微微一笑,付了钱,将肉接了过来。
“张兄,既然是替朋友回家探亲,空手去,总归不太好。我们带点猪肉,再买点糖果和糕点,你觉得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