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弘凄然一笑,“太子妃受辱,我身为太子,却不能手刃凶手,还有何颜面活在这世上,请母后赐死!”
说罢,俯地磕头,只求一死。
武后拳头紧握,已经怒到了极点。
李弘的一心求死,反而让她陷入到骑虎难下的境地。
不管她权力再怎么大,性格再怎么强势,也不敢光明正大地处死太子。
且不说李治会不会跟她翻脸,关键满朝文武那边,都会与她为敌,她不仅会背上“弑子”的恶名,还会被世人所唾弃。
在母子二人交锋之际,李令月始终观察着贺兰敏之的面部表情。
当李弘求赐死的时候,李令月很清楚地看到,贺兰敏之的嘴角闪过一丝不易觉察的微笑。
她恍然明白这个表哥的真正意图,通过奸污太子妃,来刺激太子,又利用武家来作挡箭牌,逼迫武后选边站,最终上演一出母子相残的好戏。
他这么做,只有一目的:复仇!
来不及多想,李令月咳嗽一声,打破了母子僵持的局面。
“太子哥哥,你错了,那杨思俭的女儿,根本不是太子妃!”
李玲月准备帮李弘洗白绿帽嫌疑,可李弘像是没听见一般,毫无反应。
倒是武后,看向替自己解围的女儿,眼里满是欣慰。
贺兰敏之平静地抬头与李令月对视,脸颊微微抽动一下,顿了顿,又低下头去。
想要点醒一根筋的太子,李令月只得继续言语引导:
“太子哥哥,小妹听闻娶妻要做到‘六礼具备,明媒正娶’,杨家未曾收到‘纳征’,您与杨小姐也未曾‘请期’,您更不曾去杨府‘迎亲’,试问,她又怎会成为你口中的太子妃?”
李令月一步步走向李弘,说到最后一句,刻意加重语气,把李弘问得一楞,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驳斥道:
“你休要再说,当初是父皇和……母后钦定的杨少卿之女,即便未过门,也是太子妃的身份!”
“那当初父皇还说要把三哥四哥送去突厥、吐蕃和亲,照太子哥哥的逻辑,那他们现在岂不是突厥驸马和吐蕃驸马了?”
李令月伶牙俐齿,用李弘最看中的封建礼法来论证他跟杨小姐并无任何关系。
她的那些说辞,其实根本站不住脚,在外人看来,只是自己骗自己的借口罢了,但身为当事人的李弘,却需要这种孔乙己似的话术来寻求自我安慰,只有这样,他才不会觉得屈辱。
稍稍平复了太子的怒火,李令月走到贺兰敏之身边,双腿一弯,朝武后跪下:
“母后,杨小姐之死,一切都是女儿派人指使的,与表哥无关,请母后治罪!”
话落,所有人都震惊了!
贺兰敏之侧脸看向破坏自己杀局的李令月,没成想对方也在笑盈盈地看着他。
一瞬间,他现那个喜欢闻他衣襟香味的小丫头,现在真的长大了。
当皇子们纷纷疑惑时,精通权谋的武后,哪还不明白女儿此举的意义。
原本是李家和武家的矛盾,结果李令月主动出来背锅,她本身是李家人,这样一来,火药味骤降,李武两家的矛盾一下就变成了李家自己内部矛盾。
‘到底是亲闺女啊,没白疼!’武后在心底感慨一句,无比自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