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的,婉儿不可能提前去世的,这不符合历史,一定是老天在跟我开玩笑!”
李令月喃喃自语,努力摒弃脑子里的杂想,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叫御医了吗?”李令月焦急的问了一句,立刻想到掖庭宫的奴婢是请不动御医的。
“对!叫御医,御医一定可以,我亲自去太医署!”李令月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般,身子冲到门口,就要去拉门栓。
王侍官挡住房门,摇头叹道:“公主,请过了,婢臣托刘公公找了孙御医,孙御医问诊后说他无能为力,让郑氏准备后事!”
“不可能,婉儿不会死的!”
李令月几乎用咆哮的语气吼出这句话,这一刻,她不再镇静,也无法镇静。
她笃信历史的轨迹,但又害怕这轨迹因她的出现而生偏移。
当婉儿命悬一线的时刻,她终归做不到相信自己的认知。
“呼啦”一声,李令月猛的拽开房门,对候在外面的赵侍大声道:
“赵侍,备撵,立刻赶赴掖庭宫!”
赵侍完全不明所以,但看到公主赤红的眼睛和焦躁的神色,她没敢多问,急忙躬身去准备。
从凤阳阁到掖庭宫这一段路程上,众人一路小跑,王侍官气喘吁吁的把婉儿的近况讲给李令月听。
原来,自李令月去了鄜州,婉儿每天都在太液池的阁楼上等她,有时候倚在栏杆上呆一上午,有时候一坐就是一整天。
她本就身体羸弱,加上心情低落,食量愈减少。
偏不巧,前两日缝织处有个小宫女病亡,年龄跟李令月差不多大,乳名也叫月儿。
婉儿从郑氏口中听闻后,顿时悲声痛哭,食不下咽,生命逐渐垂危。
李令月听得心中好不内疚,当初她离开长安,不知道该找何种理由跟婉儿解释,索性也就没有去见她,谁知这丫头竟然如此执着,日复一日的等着自己,想到婉儿一个人站在阁楼上的孤独寂寥的身影,李令月的心中又是一痛!
“快!给我再快点!”李令月眼含着泪水,不断催促宫人。
撵架一到掖庭宫,李令月提着襦裙,在王侍官的带领下,一路小跑,跃过台阶,穿过回廊,最终赶到一处小院落。
院落是王侍官安排给郑氏母女居住的,空间十分狭小,但里面却种满了花花草草,尤其婉儿喜欢的玉簪花,一直从篱下延伸到屋顶,院子内有两间瓦房,母女俩各一间,婉儿的那处房屋外,鲜花簇拥,彩蝶飞舞,极是雅致。
李令月走进院子的时候,正瞧见一个满头银的妇人,岣嵝着身子,蹲在婉儿的房门口默默地流泪。
“郑宫,婉儿现在如何?好些了吗?”王侍官先一步上前,搀扶起垂泪的郑氏。
郑氏见来人是王侍官,似乎找到了情感的寄托,拉住对方的手潸然泪下。
“婉儿……婉儿她……已经去了!”
“扑通”一声,李令月只觉身子一软,径直瘫坐在地上。
她想哭泣,但胸口像是被一块大石压住,连呼吸都停止了。
这一刻,李令月第一次体会到失去挚友的滋味!
痛,撕心裂肺的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