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躺在冰冷肮脏的地面,也无损他天然的气度,一直疯癫至极的凤眸,此时却平静极地注视天上的皎月。
月魅跪坐在他身旁,看到他闭眸滴下的一滴清泪,连冷心无情惯的地,都涌上了一股前所未有的悲怆,不由潸然泪下。
这世上没有人能杀死他,唯有拿了他的心的人,可悲的是,现在他的心碎了,睚眦必报的他,还爱着人,没有一丝怨言的,平静赴死。
清月辉照,面对这一悲惨的场面,似见惯了所有的贪嗔痴,挂在清冷昏暗的天幕,冷风吹接,激不起一丝涟漪,似把所有的悲戚哀鸣,都藏在无言的草木。
"那我现在就把周恬那臭女人抓来,让她现在就跟主子结婚。"白槐双举一击,气势昂昂道。
连他这个傻大哈都知道凤厉钧的美梦定是与那个娇柔的女人有关,可他那一根筋的脑袋,却想不到错综复杂的利害关系。
月魅的思绪豁然被打断,她紧蹙眉头,刚想阻止。
江天走出门口的脚步一顿,回头,带着一股怒其不争的意味,很是暴躁地说了一句,"你们想他死的更快的话,就把恨死他的女人绑来,指不定哪一天又被一刀捅心,死得不能再死。"
说着,便毫不停留地出了实验室,心里还暗暗誓,以后一定不管那个疯子。
白槐似乎也想到了,愧然的低下头,声音有些低落,“那还有什么办法?主子只能这样一直躺下去吗?”
月魅绝望的心,也涌了些许苦涩,主子的那一段情觞,太过窒息悲苦了,如果他不能自己解开心结,振作起来……
可月魅觉得不可能,要是主子能逃开情网束缚,早在死之前就挣脱了。
她昂起头,看着洁白得没有一丝缝隙的天花板,喃喃自语,“或许江天说的对,主子更适合沉溺在自己的美梦中。"
我们何必去打碎他的梦,再次将他拖回残酷冰冷的现实,让他再回来尝尽情愁悲苦呢!
今夜的风格外的凉,在漆黑得没有一丝光亮的天,亮起微弱橘光的窗户,里面睡着一个极度不安的女人。
几丝橘光打在满是虚汗的额头,紧蹙的眉头下是不安的脸颊,她的嫣唇吓得惨白,微闭着眼睛,不住地摇头,无意识自喃,"不要,修,不要!"
最后一句惊喊,她猛地睁开了眼,挣脱了那无休止的噩梦,耳边似乎还在回响凤厉钧疯癫的话语,床头那盏小灯散出来的暖光,都不能驱散她心中的寒意和恐惧。
回过神来的她,摸了摸身侧,果真又是一片冰凉的枕席,修他……又出去了。
周恬抿紧了唇,望着黑沉沉的窗外,摸了摸圆滚的肚子,心里不住祈祷。你的爸爸,一定能挺过去的。
此时的润修,躺在了医疗部门为他特制的疗养舱,脸色青紫,剑眉紧皱,手指蜷缩,似在忍耐着,某种难言的痛苦。
站在透明舱外的慕云,心疼地看着,已经三月了,少爷的病情没有丝毫缓解,每晚都要来这经受噬骨焚心之痛。
这种特制的药电疗法,虽然能短时间内压制猪体内的病毒,使他看起来与常人无异,但却要每日夜受断筋剔骨的苦,并且不能彻底根治病毒。
润修已经熬到了最后关头,他侧着微弓身子,身上的衣裳湿得像刚从水里灯捞出来那样,脸色有了病态的惨白,时不时忍住出闷啍声,俊逸的脸庞,使他更像在遭受苦难的骑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