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司期这段时间几乎经常陪她上课,能抽出来的时间全都抽出来了,生怕有什么意外。
本来今天是打算等万马奔腾图回国,既然她开口,马上就带上所有证件,买当天的机票准备飞走。
他不想让她有任何遗憾。
机场门口,来往人流稀稀落落,灯火亮在深墨的夜色里,车流不息,来回往返接送乘客。
黎司期下车,接过她手里的包,单手拍上门。
戴着白手套的司机向他示意后,将车开走,淹没进川流的车辆里。
机场毕竟在郊区,门口的风格外大,吹得杜晚歌的裙摆幅度稍大地翻飞,长发飞舞,黎司期穿着衬衣,都被风吹得贴身,贴着他宽厚胸膛与劲瘦的腰,偏偏墨色短发清爽地拂动,有一股干净利落的少年气,像个生得高大挺拔的少年。
进了机场大厅,他牵着她去打印登机牌,他将登机牌递给她,安抚她的情绪:
“我有办法对付黎风,虽然不一定奏效,至少不会像现在这样担惊受怕,之后一定还有其他办法。”
杜晚歌这段时间心脏极受折磨,瘦了很多,对黎司期笑都平添温顺柔和:“好。”
但他更想看见她飞扬跋扈的样子,看见她这样,他只觉得自己未能尽责。
他牵着她,往头等舱登机口的走去。
然而还没走几步,杜晚歌就猛然捂住心脏,无法控制地跪倒在地。
黎司期牵着她的那只手被拽得下坠,他一回头就看见她痛得跪在机场大厅里。
他的心脏好似也跟着抽痛,立刻蹲下抱住她,杜晚歌抬眸,却看见了站在不远处的黎风。
黎风正拿着一张机票,看着他们笑,那笑容像是一把温和的钝刀,切人时细细密密,慢得磨人精气神。
他又跟过来了,像鬼魅一样。
或许他的目的就是不让他们如愿,觉得他们玩弄过他,他也要折磨回他们。
黎司期的手机突然不合时宜地响了,他却仿佛听不见一般,只是紧紧握着她的手,低声道:
“呼吸,放松。”
可是这一次痛得她忍受不了,无法跟着指令走,也许也是她经受的时间太长。
这一次竟然有种自己会挺不过去的直觉。
哪怕黎司期紧紧握着她的手,她也感觉自己的生命力在一点点消失。
然而急匆匆的脚步声传来,走向黎司期和杜晚歌。
蹩脚的中文响在头顶:
“黎先生,原来您在这儿,您说您临时要从沪城飞到港城,我在机场一直等您。”
杜晚歌抬眸,是一个外国人,可是更像是混血,也许父母有一方是亚裔。
他手里拿着一卷画卷,没有特地保护,但从背面看得出来,有一定年份。
还不等黎司期和杜晚歌反应,他直接展开了画卷,一幅线条利落的万马奔腾图展示在眼前。
画轴滚下,画中泥沙飞溅,群骏奔驰,马尾恣意飘扬逐渐展露,美得令人心生向往。
可是她没有机会再去寻找更多,明明她和少卿已经约好了。
画轴滚到最后,仿佛命定的一刻,她的心痛竟然一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