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氏霍然站起,几个月来的压抑到这一刻彻底爆发,她指着宋欢喜,看向本该和她站在一头的夫君,“我绝不同意她嫁给我儿。”
“胡闹!”顾执脸色阴沉。
“我没有胡闹!”薛氏也沉声道,“顾家妇、世子妻,哪一个头衔她都担当不起,我儿本该迎娶高门贵女,夫妻二人门当户对琴瑟和鸣,岂可随便便宜了她人!”
薛氏刚刚终于得到消息,封世子的诏书已经出了宫门,正往显国公府而来。
她必须在诏书送来前,做出反抗。
绝不让小小村女这
么顺利成为世子夫人。
薛氏伸手拔下簪子,尖锐一头抵住脖颈,那被凤仙花汁水染就的红色长甲,在宋欢喜眼前留下一道深刻划痕。
宋欢喜整个人都愣住,没想到会遇到这种情况。
梦里婆母掌家,她陪伴在侧,婆媳二人并无不睦。
她以为今日也是如此。
耳边薛氏铿锵有力的声音再度响起,“要让她入族谱,除非我死,入不了族谱,她就不是妻,而是妾!”
宋欢喜眼睫狠狠一颤,娇弱的身躯如雨打芭蕉,浑身冷的刺骨。
“母亲!”这话实在有些过了,顾长卿忍不住出面阻止。
薛氏手里的簪子刺得更深,能看到殷红的血珠冒出来。
顾长卿不敢再刺激她。
薛氏眼含着热泪,多年辛酸涌上心头。
“长卿,这些年你吃了多少苦才走到现在,今日后你就是名正言顺的显国公府世子,尊荣无比,世子夫人的身份,只有同样高贵的贵女才可担当,你让她做妾。”
这席话得到国公爷的反对,“三书六礼明媒正娶,婚帖由官府承认,婚宴有众人见证,她已是我顾家妇。”
更何况,大景朝从未有过贬妻为妾的先例。
“那又如何,刚进门就克得婆母卧病在床,如今又要逼我自尽,休了她都是轻的,若不休,她就只能做妾。”
顾执眉眼间已经凝了一层寒霜,他已经明白过来什么。
“老二刚才还派人来问我,为何你以新妇重病为由临时取消今日的敬
茶观礼,我本以为儿媳当真病得起不来,却不想你竟打的这个主意。”
薛氏冷哼,“我若今日真让她认了顾家人为亲,岂不是养大了她的胃口,也让未来真正的儿媳面上无光。”
”你……”顾执一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