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是顾长卿的大喜之日。
先成家后立业,这也意味着显国公嫡出二公子即将开启他的朝堂生涯。
与顾家有姻亲往来,或同僚同窗,以及各府家眷等等齐聚一堂,坐满了显国公府的男女宴客厅。
如今的显国公顾执是大景朝唯一一个实权国公,手握政绩,兵权在侧。
一个“显”字便足够让人知道,他对于大景朝来说是何等举足轻重的人物。
今日来客不乏意图走关系攀交情者,国公爷位高权重,高不可攀,有人便打起了顾长卿的主意。
是以顾长卿今晚应酬颇多,虽推拒一些,却依然不少。
直到众人见他当真醉到走不动,才终于肯放顾从带他离开。
走到后宅僻静处,顾长卿才直起身,整个人分明还保留三分清明。
今日新婚,他该去微澜院。
微澜院是国公府仅次于荣安堂的院落,不仅环境幽美占地宽广,往来还十分便捷。
曾经微澜院独属于顾长卿,今日起这里便多一位女主人。
屏退顾从,沿途的凉风吹走些许醉意,顾长卿回到微澜院时已有五分清醒。
他看着满院红绸,在院门口停顿片刻,才抬步往里走。
主屋内宋欢喜一直等着,顾长卿并未直接进去。
他先是去净房沐浴,又喝下碗醒酒汤,随后站在外面廊道上吹了一阵风,才转身步入身后的主屋。
屋里此时只有他们二人,顾长卿进来后坐在宋欢喜旁边。
人刚一坐下,宋欢喜
便闻到一丝沾染潮气的檀香,还有几分未散去的酒香,带着滚烫的温度席卷而来,让她浑身僵硬。
就这样静坐片刻,宋欢喜忽然听到他说:“天色已晚,安置吧。”
宋欢喜想提醒他还未饮合卺酒,又想到宁焰已经把东西都拿走了,只能作罢。
顾长卿起身去放下最外面的红纱斗帐,回来时宋欢喜已经躺在床榻外侧。
他看了她一眼,没说什么,抬脚往里去。
宋欢喜闭着眼,感受着身侧一阵悉索响动,直到安静下来。
等了半晌,旁边再无其他动静,唯有轻浅的呼吸声。
宋欢喜怔怔地望着床帐,新婚夜,难道是要她先主动吗?
她没看到,安静的房间里,其实顾长卿也睁着眼。
知道她没睡,顾长卿一贯清冷的嗓音在夜色里也显出几分温和,“你我虽是父母之命,但尚无夫妻之情,若行夫妻之事,未免唐突。”
顿了顿,他继续道:“若哪日你有所爱之人,可提与我知,我们亦可和离。”
和梦中大婚那日一模一样的话。
这说明梦在成真。
“你不喜欢我?”宋欢喜突然问。
她想替梦里的那个“她”问问,是因为不喜欢,所以才不与她洞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