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雁初望着那绣工精巧,散幽香的香囊,忽然道“如筝,你是不是不会回来了”
岳如筝的心被狠狠扎了一下,脸上却还带着微笑,她望着脚下的影子,道“有时间的话,我会回来看你的”
他深深地望了她一眼,没再问相关的话题,只是转过脸,好像在看着窗外漆黑的夜。
行李都收拾完毕后,岳如筝握着香囊,道“我给你放到你房间里吧。”
“不用了。”唐雁初的声音有些沙哑,还是望着窗外,没有转过来。
岳如筝呆呆地站在原地,许久才道“为什么”
他似是想了很久,才缓缓转身。他的眼里有微漠的凉意,唇边却含着淡笑“我不需要所谓的纪念。”
岳如筝张了张嘴,还没想到说什么,他已经转身走出了房间。岳如筝追到门口,他走到自己的房门前,朝她微微笑了一下,便默不作声地抬脚关上了门。
次日清早离开房间的时候,岳如筝将香囊放在了枕边,随后,最后看了一眼这个已经熟悉的小屋,走了出去。
唐雁初很早就起来了,一直等在门口。他看着已经佩剑在身,一身劲装的岳如筝,恍惚间有点陌生的感觉。
“我帮你背着行李吧。”唐雁初走到她身侧,一咬她肩头的包裹,便甩到了自己的肩上。两个人好似很寻常地出了院子,岳如筝牵来了马,拉着缰绳与他慢慢走在山路上。一路上,二人都很少说话,山谷间只留下了脚步的回响。
到了镇上,岳如筝为了赶时间,需要坐渡船到对岸,直接通往温州府城。清晨的渡口虽没多少人在等船,但当两人才刚走近渡口,周围的人便都对唐雁初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岳如筝跟在他身后,看着那些猎奇的、怜悯的、好奇的、害怕的目光,听着那些窃窃私语,千变万化总离不开“快看,那个人没有手臂”“这么年轻就残废了真是可怜”“这样活着也真是受罪”之类的话,即便她不是唐雁初本人,都觉得心头沉重酸楚。她难以想象他这么多年是如何面对自身,面对他人,她现在才真正体会到,为什么他要独居在无人的山坳里,不愿与外人交流。
可是唐雁初却一点都没在意的样子,他站在渡口最前面,望了望远方,回头道“渡船应该快要来了。”
岳如筝走到他身边,旁人还在用好奇的目光看着他。唐雁初目光沉静,低声道“你把包裹拿去吧。”
岳如筝取过他肩后的包裹,背在自己身后,道“小唐,你回去吧,我自己在这里等。”
“没关系的。”他好像知道她的用意,笑了笑。
她望着身前滔滔河水,此时天色阴郁,并不见暖阳,河水也显得晦暗。
唐雁初静静地看着她的侧脸,过了片刻,只听欸乃声响,一艘渡船缓缓而来,等船的人都向前快步跑去。
岳如筝还站在原地没动,唐雁初用肩膀碰了碰她,道“快走吧。”
她努力地朝他微笑了一下,背着行囊快步登上渡船。才刚坐定不多时,还未及跟他再告别几句,船夫便一撑竹篙离岸而去。
船只离开渡口的一刹那,岳如筝忽然站起身,情不自禁地朝着岸上喊了一声“小唐”
唐雁初本来是默默地站在人群之后,听到她的喊声,便一直跑到渡口尽头。可此时风势渐大,渡船很快便远离岸边,朝着下游而去。
岳如筝坐在船舱靠外的地方,强忍着眼泪,看着唐雁初站在渡口的身影渐渐变小。他清俊的容貌,浅灰的短襦,在江风中飘飞的衣袖,都渐渐变得模糊不清
其他送行的人很多都在与亲人挥手告别,只有他孤零零地站在人群以外,可他还是一直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地望着渡船驶去的方向。
双螺未合,双蛾先敛,家在碧云西。别母情怀,随郎滋味,桃叶渡江时。
扁舟载了,匆匆归去,今夜泊前溪。杨柳津头,梨花墙外,心事两人知。
姜夔少年游
第二卷完请牢记收藏,&1t;